有什麼東西擦過沈遲的臉頰,帶起的風將沈遲鬢角的一縷發尾都切斷了。
沈遲瞳孔一顫。
眼前這金色的甲殼蟲霎時被切成兩半,迸發出大量的鮮血,星星點點濺到了沈遲臉上。
而後只聽到“噗”一聲,厚重的東西紮入木樑,整座屋子都晃了晃。
窗戶上紮著的,是裴枕的那把山水墨畫的扇子。
沈遲回頭,裴枕頭發紛飛,左膝曲起踩在床鋪上,眼中淩冽的殺氣還未收,哪裡還有剛才醉酒的模樣。
沈遲一顆七上八下的心終於安定下來,語氣裡滿是驚喜:“師父,你醒了!”
“沒事吧?”
“我沒事,師父。”
“嗯。”裴枕臉色很難看。
這三千多年來,還是第一次有不長眼的東西敢打擾他沉睡。
裴枕的起床氣還沒過,十分暴躁地下了床,趿拉著鞋子,他走到李伯的面前檢視。
裴枕冷冷道:“他已經死了。”
只見李伯雙眼瞪著,眼眶、嘴角、耳朵都流出了暗紅檢視色的血,然而不過寂靜了幾秒,它身上又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沈遲:“師父,小心。”
李伯的手臂和腿關節處滴下來幾滴黑紫色的血水,在地上聚成一團。
幾只比先前那隻小一些的蟲子爬了出來,彷彿無頭蒼蠅似的亂竄。
沈遲眼疾手快,一腳踩死了幾只,但仍然有幾只鑽了空隙逃了出去。
那些蟲子很小,繞著裴枕跑。
裴枕垂眼,彎腰撚起地上的泥土,是從李伯身上掉下來的土,他沉思:“還是濕潤的……是新鮮的土。”
“嘶......”
沈遲聽到盧風在盥洗室痛呼一聲,而後是叮叮當當的瓢盆碰倒在地的聲音。
裴枕和沈遲均變了臉色。
糟了!
忘了盧風就在隔壁,可是那蟲子會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