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暫時顧不上那麼多,想到仁安帝在等他坦白,他就咬牙下定決心,鼓起勇氣講這段時間發生的事簡單概括了一下。
盡量模糊危險的部分,大書特書他們怎麼把荊州牧耍的團團轉,順帶南枝還特別有良心的在末尾替大哥美言幾句。
他也知道這次大哥回去肯定要被爹孃問責,如果皇後真氣到要對他下手了,只怕他大哥只會被打的更嚴重。
事情是因他而起,也是他一意孤行要留在江夏,至於大哥私自調駐軍這事,小皇子思索過後還是決定美化成他知情並預設他哥的做法。
他爹畢竟是皇帝,親兒子私自調兵,他身體又不算多好,難免會多想。
無論是為了仁安帝,還是為了南珺,他覺得這個圓場還是要由他來打。
小皇子直接無視了自己也是皇子這一事實,有他授意調兵,同樣是在皇帝的敏感點上反複橫跳。
仁安帝最不介意的就是小兒子僭越使用他的權利,甚至他有意識將權利交到南枝手上,並且手把手縱容小兒子使用。
知情人全都預設了這種並不合規矩的做法,南枝習慣了以兒子的身份去接受仁安帝給予他的一切,根本沒意識到這個當爹的給予他的,已經遠遠超過他另一個皇子身份應該有的。
小皇子本人其實並不太擔心帝後如何懲罰他,相反他更擔心大哥,本就連累大哥陪他吃苦,結果回去以後還要遭受來自父母的責問,南枝於心不忍。
於是他盡量將錯誤攬到自己身上,長長的一封信寫完,整整用掉了五張紙,捲起來最大的那個信簽筒都被塞的滿滿當當。
南枝小心將竹筒綁到小白的腿上,有些憂心他的鷹帶著信會不會影響飛行。
“小白飛的動嗎?”小皇子一隻手溫柔的替海東青梳理羽毛,另一隻手拿著一塊肉幹犒勞他的信使。
乖巧站在桌上讓小主人梳理羽毛的白色海東青眼神瞬間銳利,聽到心愛的小主人對它的質疑,輕輕掙脫小皇子的手,往後退了一段距離,然後發出一聲——
“嚦——”尖銳的嚶啼似乎在抱怨被主人小瞧。
看著半人高的健碩海東青,南枝沉默半晌。
小白畢竟不是信鴿個頭小,別說區區五張紙,即便換成一些小巧的物品,只要重量沒有超過小白自身體重的三倍,基本上能被它輕松提起來。
那雙比他手還大不少的利爪,抓一隻成年體格的羊飛上天都不成問題。
“是我小看咱們小白了,小白自然是最厲害的鷹。”南枝笑著伸手摸了摸昂首闊步,朝著他緩慢踱步而來的海東青。
將小白哄好,讓它將信送給仁安帝之後,他就帶著伴讀去找大哥了。
小皇子與大皇子的大帳相鄰,帳篷又不算隔音,可以說南枝這邊的動靜南珺早就聽見了。
聽到海東青展翅飛走的動靜,他就知道幼弟要來找他了。
“枝枝,先坐。”南珺盡量不將對回京的憂慮掛到臉上,影響到幼弟心情。
南枝眉頭微挑,就像大哥瞭解他一樣,他也瞭解大哥,一眼就能看出他大哥在強裝鎮定。
“大哥,如果娘生氣了,我會自己承擔的。”不會讓大哥代他捱打,他已經能夠為自己做出的任何選擇承擔責任。
大皇子有些愣住了,隨後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將幼弟拉到身前,揉了揉弟弟的腦袋。
“並非你所想的那樣。”南珺笑著搖頭,現在的他看不出絲毫的鋒銳,看著一副溫和好說話的模樣,沒有任何強勢。
南枝有些疑惑,他想的哪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