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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後,他問:“你叫什麼名字。”
“溫敘白,”小孩看著他笑,“哥哥我叫溫敘白,我們都要好好活下去,問題總有解決的那一天,那天一定陽光明媚,你和我都站在陽光下。”
可是等到陽光撕裂雲層,灑進來的那刻。
溫敘白,你被帶走了。
也把我忘記了。
紀淮深不喜歡向外表現自己的情緒。
或者不是不喜歡,是根本不能。
他不能表現出自己的任何情緒,因為不管任何情緒都是不對的。
自從父親被警察抓走,他聽同學們對父親的評價“戀童癖,殺人狂,虐殺犯”,紀淮深從不否認,因為確實是這樣。
同學們的孤立霸淩他也毫無怨言。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紀淮深肯定也是個變態。”
紀淮深靜靜默許著這一切,直到那天,同學往他頭上扔紙團,碰掉了他的筆。
紀淮深看著地上的筆,片刻,彎腰去撿。
一個同學卻被嚇哭了,跑去告訴老師,說紀淮深要報複他。
老師先是批評同學們的霸淩,然後盯著紀淮深,不敢說什麼。
他也怕這個孩子。
紀淮深回到家,翻出枕頭下面的一封信和銀行卡。
信上寫滿了對不起。
密密麻麻,刺目至極。
紀淮深看了半晌,依舊沒有表情變化,實際內心的淚已經淹沒了他的心髒,每一次跳動,都很艱難。
我恨你。
去死。
他把信撕碎,拋向空中,接著拿起銀行卡,頭也不回地離開這個地方。
身後紙片從空中掉落,像是他的過去,斷了,但斷不幹淨,依然存在,時時刻刻出來警告他。
——不要被別人發現自己的情感。
因為那是錯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