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母親的病房,湛藍有些心不在焉,幸好母親已經睡著了,否則看到她心事重重的樣子,會為她擔心。
從果盤裡挑了個石榴,去衛生間裡洗了下,用刀子在石榴皮上劃了幾個口子,很容易掰開,把一顆顆紅瑪瑙般的石榴粒剝出,盛在白瓷碗裡,母親一醒來便可食用了。
門口突然一道白影一晃,她斜睨了一眼,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靳明臻攖。
然而,她並未抬頭,只是認真地剝著手中的石榴。
兩個人這麼僵持著,總是有點尷尬的,往常湛藍總會溫柔的笑著先跟他打招呼,可這會兒,她並不願意這麼做。
倒是那個冷漠無邊的男人先跨出了這一步,他懷抱著手臂倚在門邊,望著認真做著手裡活兒的湛藍,她長軟的發批在肩上,從側面望去,那兩片紅唇特別突出,就如那一顆顆石榴籽一般盈動誘人,他不覺又是口乾舌燥嚥下一口唾液,“你喜歡吃石榴?”
想來這男人對於打招呼一事是陌生的,也是這男人高高在上,走到哪都是別人對他低頭哈腰的。
“我媽喜歡吃。”
她淡淡回了一句,將剝下來的石榴皮扔進腳邊的垃圾桶裡償。
他“哦”了一聲,又思索半晌說道,“要不要我幫忙?”
“不必了。”沒有思考,湛藍就這麼回道。
女人的冷言寡語讓靳明臻不愉,他挑了下眉,上前一步,進入衛生間,“你在生氣?”
“沒。”
一個字向來比較簡短有力,卻把氣氛壓得更沉,亦是讓靳明臻眉心擰成了“川”字,他又逼近一步,偉岸的身軀屹立在她身邊,給予她一定的壓迫感。
這次湛藍十分淡定,把剩下的石榴統統剝好,開啟水龍頭,手往水裡衝了衝,灑了灑手上的水,端起裝有石榴的碗正準備出去,可這人一挪腳跟,偏生把她的路給攔住了。
她沉了下眉眼,用眼神示意他走開。
然,這人巍峨如山般的身子巋然不動,“你明明就在生氣。”
“你不去陪著你妹妹,來這裡搗什麼亂啊?”
湛藍沒來由地就衝他吐槽了這句,這話裡話外都是帶著抱怨的,可她說過之後,又覺得有點後悔,她有什麼可以發火的?
這人不過就是她名義上的丈夫而已。
書上都說女人是不可理喻、蠻不講理的,看來這是真理。
靳明臻扯眉笑笑,“老婆,你醋勁還挺大。”
被他這麼一挑明,湛藍覺得自己還真像個吃醋的小女人,她有些惱,倔強地昂高了臉,“你是醫生,不知道來了例假的女人就跟吃了火藥一樣的嗎?”
潛臺詞是,我大姨媽來,哪哪都不舒服,也非常容易上火,你丫的最好別惹我。
這婆娘一向溫良順從,吃起醋來時還挺犟,就像一隻可愛的小牛。
他勾了勾唇,嗬的一聲,“這火藥味兒還挺酸溜的,飄著老陳醋的味兒?”
這人怎麼可以這麼無恥,跟他的情人妹妹調完情,又來逗弄她?
他們男人的心都可以像石榴一樣掰開幾瓣,分給不同的女人嗎?
她咬了咬嘴唇,忿忿瞪著他,“你到底起不起開啊?”
頭頂暗淡的光線聚焦在她白皙臉蛋上,他仔細描摹著她兩道清眉,宛如淡淡青山,還有那一雙清澈嗔怒的眼似盛著盈盈秋水,兩片輕輕咬著的飽滿的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