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房頂上一路跑去,卻也沒有引起多少騷動,下面的人只是盯著這三個人影咦了一聲,便把頭又轉了回去。三人快步地從房頂上往開闊地趕,只見街道裡的人是越聚越多,密密麻麻的全是人頭,四面八方都是嗡嗡的說話聲。
然而這些平民老百姓都被一圈衛兵攔在廣場外,他們激動地想往裡面擠,可是圈內的貴族們當然不會允許。瓊幻站在房頂上,雙手駐劍,兩隻眼睛目不轉睛地盯在廣場中央,瑞莎微微蹲下身,驚訝地看著前面,散羽緩步上前,也注視著廣場裡的一舉一動。
廣場中兩根老粗的刑柱,分別綁著兩個身材魁梧的家夥,都被扒得赤條條,披散著頭發。一名裸著上身的壯漢站在旁邊,腳邊架子上擱著一個銅盆,盆內鹽水裡浸泡有一根烏黑發亮的蛇皮鞭。
突然瑞莎輕聲驚呼道:“幻哥,你看,那是,父親!是父親!”
那的確是人們熟悉的莊主,胸前飄著花白的胡須,一頭白發整齊地紮著,戴著亮閃閃的銀冠,穿著雪白的綢袍,依然是魁梧的身材和慈祥的面容。他身邊是兩名穿戴整齊的將軍,雪亮的佩刀和烏黑的皮甲更顯出威嚴的氣勢。
一名老態龍鐘的文臣,穿著白色朝服,手裡捧著一紙文書,咿咿呀呀地讀著:“……犯法者,殺無赦,念在初犯,鞭刑四十,望以後引以為戒……”他的話音甕聲甕氣,叫人想睡覺。好半天唸完了,那文臣便哆哆嗦嗦地卷好文書,邁著蹣跚的步子慢慢離開。
“哇哈哈哈!”被綁著的一名塗姆兵仰天長嘯:“你們這些低劣的家夥,愚蠢的笨蛋。敢碰我試試!來試試,誰碰了老子一根汗毛,老子要他全身蛻層皮!”他的嗓門出奇的大,叫廣場上的人都為之一震。
“給我閉嘴!”一名衛兵走上前,妄圖摑他一巴掌挫挫銳氣。那塗姆兵雖反剪雙手,卻一用力,飛起一腳把來者踢個大跟頭。
看見對方在地上摔得起不了身,塗姆兵再次狂妄地哈哈大笑,瞪著兩只血紅的眼睛環視四周,那嘴臉那模樣無不在說:看看你們這幅懦弱的樣子,還想逞能!
場邊一陣喧嘩,多少強壯的小夥子都想沖進去教訓他,可是衛兵們仍然把他們攔在外面。這時,莊主給身邊的將軍使個眼色。一名將軍啪地一下收攏腳跟,領命後大步走進中央。那個狂妄的塗姆兵妄圖舊計重施,又飛出一腳往將軍襠部踢去。可是這次他失算了,將軍的大手早已牢牢抓住他的腳踝,反手一扭,只聽見關節卡啦一響,這支腳就算廢了。
塗姆兵痛得哇哇大叫,仍然孃老子不住地亂罵,將軍卻懶得理會,對柱子旁邊的壯漢說道:“開始行刑!”那漢子甩甩胳膊,從盆子裡撈出老粗的鞭子,退後兩步,留神看穩了,往塗姆兵裸著的背脊抽去。只聽見響亮的一聲“啪!”緊接著是人的一聲慘叫,又是一聲“啪!”
場外的人歡呼起來,歡慶的聲浪把塗姆人的慘叫沖到了九霄雲外。
看到這裡,瓊幻微微頷首,贊許地點著頭。瑞莎卻失掉了表情,她木訥地念叨著什麼,兩隻眼睛一刻也沒有從父親身上移去。散羽卻皺著眉頭,事情的進展實在是太快了,幾乎不給人喘息的機會。
鞭刑過後,兩個半死的塗姆人被綁在一匹歪脖子的駑馬上,往城外送去。莊主沒有別的表示,只是對歡呼的人群招招手,利落地一轉身,快步地離開了廣場。
“父親……”瑞莎喃喃地說著,把瓊幻的手一抓,飛快地說:“走,跟上他!”說著把瓊幻一拉,兩人就從房頂飛躍而下,穿過目瞪口呆的衛兵,希望跟上莊主。散羽還沒來得及發一聲,兩人就沒了影,他只得嘆息一聲,為了不引起太大的騷動,便從房頂順著樑柱滑下,分開人群,向兩人追去。
然而三人的腳步再快,卻追不上莊主眾人,他們已經跨上停留在場外的戰馬,一鞭下眾人揚塵而去。
“哎,你倆等一下。追不上了,人都已經跑遠了。”散羽上氣不接下氣地喊住疾奔的瓊幻和瑞莎。待兩人止步,他才說道:“看著了吧,莊主是騎的戰馬,光靠兩只腳是趕不上的。瑞莎小姐,你知道他們是往哪裡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