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悠悠,軲轆聲纏。好一派浩浩蕩蕩的車隊,領頭的是一輛紅漆的戰車,兩匹戰馬披掛鎧甲,車上筆直地站立兩位戰士,一位手握韁繩,另位手持尖銳的長矛。戰車後面是一條由豪華四輪馬車組成的長龍。那些迎風招展的旗號,還有騎在剽悍戰馬上隨車跟隨的衛兵,他們的長矛和佩劍,在陽光下向世人顯示著自己的身份。
這是瑞莎的車隊,他們從內城出來,沿著大道駛出了外城。車裡載著醫師和文臣,還有一些侍女和廚師,當然,少不了躺在柔軟的椅子上的瓊幻和坐在視窗的散羽。
“哈哈,瞧瞧,像我這樣的遊俠士浪蕩子,居然可以坐在如此豪華的馬車裡出去巡遊。”瓊幻不失時機地逗著散羽:“你得知道,以前在劍莊的時候,我也是如此的生活,甚至比現在還奢侈。可是我卻無法在這種看似舒適的環境中過日子。作為一名劍士,不是在傭人的簇擁下可以提高劍術的。所以我就經常在外面遊蕩。幹一些所謂的打抱不平之類的事情。怎麼樣,散羽,你怎麼看待?”
散羽並沒有專心地聽這位朋友的高談闊論,他在窗前驚喜地嗅著輕潤著初秋味道的空氣,待到瓊幻向他發問,方回答著:“嗯,你說得很有意思。你向外望望,是不是在天邊有著秋日特有的追雲鳥。它們總是在這種時候,在這飽含著豐收韻味的時節,在天空追逐著縹緲的雲朵。我好像已經聽到了它們的鳴叫,每年我都在山頭等候它們的來臨,因為追雲鳥就是秋天的使節,它們帶來了好運,不久就會有潔白的雪花來臨。”
“啊,我說散羽,你想的東西似乎擴充套件得太開了。我不大看得清楚,反正那天邊的確穿梭著幾個小黑點。不過我卻不敢保證就是追雲鳥,因為追雲鳥喜愛斜著飛翔,這個我敢用腦袋跟任何人打賭,我以前在山上就經常射下它們來填飽自己饑餓的肚子。不過說過來追雲鳥的確是有感情的鳥兒,如果隊伍裡有一隻受傷掉下來,其餘的鳥不會驚散開逃命,它們會在天空裡盤旋,一直在受傷的同伴上空飛翔,久久地不肯散去。這時我就抓住機會接連射下五六隻,兩天的夥食就不用愁了。”瓊幻懶洋洋地說著,臉上卻神采飛揚,似乎為自己的作為很得意。
“瓊幻,你真殘忍。”散羽輕描淡寫地吐出一句不再多言。
“算了,散羽你就不用再為那些進了他肚皮的鳥兒傷心了。”坐在對面的瑞莎說道,她也有點厭煩瓊幻的說法。
“得了吧,不就是吃了兩只飛禽嗎,熊我也殺過,別說熊了,連人我也殺過。”瓊幻沒有察覺到夥伴的不耐煩,依然自以為是地誇誇其談。
瑞莎的臉色漸漸地隨著瓊幻無聊的話語轉變,散羽雖然看不見卻察覺到她的氣勢不對,急忙打斷瓊幻的談論:“啊,我說瓊幻。你既然到過了這麼多的地方,是不是對每一處都很瞭解呢?”
瓊幻大手一揮,很得意地說:“這個嘛,我不敢誇口,不過凡是我去過的地方我都清楚得很。像什麼靜謐城和凰山,雖然只去過一次,但是裡面的道路已經是熟記於心。我敢說,要是我再進出一次,決不會迷路。”
瑞莎饒有興趣地問道:“那麼,對於漫雲山中的風谷,你又有多少了解呢?”瓊幻回過頭來看住瑞莎,一字一頓地說道:“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考住我嗎?風谷雖然我沒有進去過,但是曾在風谷外待了兩晚。當時每天我都在山坡上,裹著厚厚的衣服,持劍而立。你以為我是在發瘋對吧。才不是,我到那裡是有目的的。傳聞風谷中看守天目的盤桁老妖有著巨大的法力,可以考驗來人,所以我想試試。”
聽到這裡,一直默默無聞的散羽插嘴道:“你怎麼能夠胡亂給長輩加稱號,她不是什麼盤桁老妖,是個守谷的術士。就連師父對她都非常尊敬,不敢胡亂說的。”
“哈哈哈”瓊幻看到散羽的認真勁,差點把眼淚笑出來:“好的,好的,我以後不會亂說了,就尊稱為盤桁大師好了。剛才我說到哪裡了?噢,對了,本來我是想去試一試的。可是我在山上看到了有趣的事情。所以就駐足於此,接連等了兩天才發現答案。”
“什麼事情可以讓你這個浪蕩子停下匆忙的腳,居然在山坡上停留了兩天。”瑞莎驚奇地詢問著。瓊幻卻住口不言,過了一會,他才說道:“我是看到了一個人,他匆匆忙忙地跑進了風谷,過了兩天才出來。當時我認不出這個人是誰,不過現在我卻知道了。”他盯住瑞莎的眼睛說道:“他就是你的父親。”
瑞莎平靜地向後微仰,靠在椅背上。隔了許久,她才說道:“別說他是我的父親,我沒有這樣的長輩。過去沒有過,現在也沒有。沒有就是沒有。他這個壞蛋,他害死了母親,還如此熱衷於妖術,他這個壞蛋!”
散羽謹慎地勸道:“瑞莎小姐,你不應該這麼說的,也許莊主有他的苦衷。我知道返老還童的藥水喝下去是非常難受的,一般的人是不能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