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王一伸手捏住散羽的臉,笑道:“叫啊,你不是很有本事嗎。說話呀!”散羽無力地看他一眼,張張嘴,只是嘗到了滿嘴的血腥味,說不出話。
藥王甚是得意,說道:“啊,說啊!怎麼不說了?剛才你大呼小叫些什麼,你叫我看著你不是嗎,現在我不是看著你的嗎!說啊!看什麼看,不服嗎,有本事就起來再打呀!”
散羽卻笑了,他低聲地說著:“懦夫!”
聽見他的笑聲,藥王好似被火燙了一下,急忙收回手,罵道:“媽的,這是我的地方,老子最大!你有什麼本事來教訓我。非給你些教訓不可!”罵完,伸出指頭往散羽眼睛一戳。
眼前一片閃亮,好像有道閃電劃過,隨後就是無盡的紅色,劇痛下,散羽失去了雙眼,他慘叫一聲,昏死過去。
藥王擦幹手上的血跡,忿忿不平地看著地上的散羽,對身邊的人下令道:“這個王八蛋!拿去拔了皮泡藥酒!”
這時,門外一陣響動,飛進兩個東西掉在地上。抬頭望去,燈光下,竟是兩顆血乎乎的人頭。“是素三和料子!”有人認出人頭,驚叫起來。
外面的燈火也熄滅了,黑暗中傳來一人憤怒的聲音:“拿了人家的東西就是要還的。你們拿了別人一雙眼睛,我就要你們所有的人頭來償還!”
雖然身為醫師,早已習慣了血肉模糊的場面,但如今面臨著僕人的頭顱,卻莫名其妙地心驚膽戰起來。即便是在城外與行屍大戰時,他也沒有慌張過,可是現在死亡的威脅叫他從虛名幻象中清新過來。只要能活命,他可以不要什麼貴族的身份,不再做人人敬佩的大師,也可以放棄祖上傳下來的藥王名號,只要能活命,他可以跪倒在敵人的腳下痛哭流涕,可以去親吻仇人的靴底,原意做牛做馬來乞求對手的寬恕。
藥王早已想好了退路,但是目前還沒有必要做那些常人不齒的事,他身邊還有七八個身強力壯的徒弟,再怎樣也能抵抗一陣。想到這裡,他略微寬心,對著徒弟們吼道:“別都給我象截木頭那樣站著!誰要是能幹掉外面那個瘋子,我就把藥王的位子傳給他!”
這句話起了神奇的功效,四個漢子尖嚎著向外沖,鬧得好大的陣勢,彷彿非要跟對方同歸於盡。然而他們跑出門不多時就全啞了,再也沒有傳回聲響。
現在藥王是真正地嗅到了死亡的氣息,他完全忘記了逃跑,在椅子上心神不寧地等待著。門外傳來了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已經可以看見昏暗中的一個灰色影子。
那人進來了,原來是瓊幻,仍然是一身熟悉的白色行衣,只是胸襟和袖子上濺滿了鮮血。憤怒在他的眼中燃燒,背上那把長劍透出不斷膨脹的殺意。
瞧見只進來了一個人,餘下的兩名徒弟大喝一聲,一左一右地攻上前去,他們手中兩把刀化作兩道銀光向瓊幻砍去。兩人都明白,如果不殺死瓊幻,自己就會死在他的劍下,所以刀上都使出了憑生的力氣,足以開山劈石。
好快的劍,劍身出鞘就沒有多餘的動作,每一道弧線都直取敵人的首級,轉眼間,被劍氣逼得搖曳不定的燈火還未複原,劍已回鞘。劍的玄音尚在回蕩,紅色的血液已從那兩個脖頸上噴出,兩顆頭顱滾落在地。
瓊幻轉過臉,面無表情地看著藥王,冷冰冰地說:“下一個該你了。”
藥王膝蓋一軟,跪在了地上,苦著臉哭號道:“大哥呀,我們之間並沒有恩怨呀,你為什麼要趕盡殺絕呢?我從來沒有做過壞事,不知多少次我都是免費給人診治,還定時給民眾派發藥材抵禦疾病,這些都是人們可以作證的。你一定也知道我不是壞人的,你一定會放過我的。大哥,你身手不凡,又如此有原則,我真想認你做爸爸,從今以後孝敬你,一定讓你享受世間的榮華富貴。爸爸,你就原諒我吧,我一定按照你的要求去改過。”他一副可憐像,臉上擠著皺紋,鬍子上掛著鼻涕,瞧見這幅嘴臉,一般人都是下不了手的。
瓊幻卻沒有動心,因為地上躺著的散羽已經說明瞭一切,散羽身下的那灘鮮血刺激了他的神經:“收起你那假惺惺的眼淚吧,如果不是井跑回來說要打起來了,我還不會來的。你居然敢傷害散羽,你知道他是誰嗎!殺你千萬次也抵不上他的一根頭發!你是善人,善在哪裡!你騙得了山莊裡的人,卻騙不了我!你這家夥死有餘辜!”
藥王驚恐地張嘴要叫,但為時已晚,從喉管裡湧出的只有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