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白嫿還擔心著兄嫂,這會突然意識到自己與寧玦也相處不了幾日,心情登時複雜。
白嫿走出船篷,站到寧玦身後,情不自禁地伸臂擁住他:“我還能留幾日?”
寧玦拋下船錨,牢固嵌抓湖底沙石,將船停泊在湖心上,而後轉過身來,回摟住白嫿。
他如實回:“大概七八日吧。”
這麼短,豈不是眨眼就過去了?
白嫿蹭進他懷裡,不再顧矜持:“分開後覺得度日如年,如今見了面又感覺時光飛逝,怎麼會如此……雖說兩情若是久長時,不在朝朝暮暮,可我就是想朝朝暮暮、日日夜夜地和你在一起。”
聽得這話,寧玦十分欣慰,心想真是沒白疼她。
他撫著白嫿的背脊一下下地安撫道:“不急於一時,今日我們江南泛舟遊湖,以後還會馳騁漠北,足踏隴西,我答應你要帶你見遍五湖風光,四海壯闊的,又豈會食言?”
白嫿吸了下鼻,點點頭,有了更遠的憧憬,心裡才能將眼前的離舍暫時釋懷。
她被寧玦說得有些心潮澎湃,按捺道:“我知道,我信你,以後的路,我們都一起走。”
寧玦捋了捋她額前被風吹亂的發絲,又有一提議:“嫿兒真的不再試試練劍了?以後我們身影成雙,劍意合一,若你習劍熟練,或許我們還能成一段雙俠走天涯的佳話呢。”
白嫿訕訕,老老實實道:“我沒有練劍天資的,你又不是沒教過我。”
寧玦含笑逗她:“是嘛,徒弟這麼笨啊,不過為師聰明,能不能幫你補拙?”
白嫿氣不過,攥拳打在他胸口上,自己分明用了力道,卻不知這一下下落在寧玦身上,真不如撓癢癢給人痛快。
寧玦抓住她作亂的手,忽的有所意味地啟齒:“我還有事要找你算賬呢,怎麼你先打起我來了?”
白嫿一怔,不知道自己被他拿了什麼把柄。
她茫然:“什麼賬?”
寧玦先哼了聲,顯露不滿,頓了頓才繼續:“我聽說幾年前,京歧城牆上,嫿兒曾與他人一同登高,比肩放燈。玉樓星峙下,兩道身影宛如一雙璧人,而那人至今對你念念不忘,連你新婚出閣,都忍不住遙目遠送,更刻意隱去名帖,為你送上珍貴難尋的禮物。”
白嫿一聽開頭就覺出不對勁了,她小心覷著寧玦的臉色,反應極快道:“夫君聽何人信口胡謅的,我當年與前太子一同放燈不過是臨時救場,絕對未有一點私情,並且除去宮宴,我們私下裡只那一次見過面,彼此甚至都不相熟的。”
寧玦當然知曉嫿兒與衛煜沒有私情,只是自己之妻被他人久久惦記,他心裡自然不太舒服。
白嫿看寧玦繃著的臉色微有松動,趕緊又道:“至於前太子,也就是如今賢王送的禮,夫君若是不喜,就將其放在庫房裡積灰吧,我保證不用。”
寧玦這時又大度起來:“為何不用?和田玉製的棋盤如此珍貴難得,放著積灰豈不可惜,改日你我對弈便將棋盤找出一用,我跟著沾沾夫人的光。”
這話,依舊夾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