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茂一醒來覺得頭腦特別的清楚, 他還明明白白地記得自己為了捉假山上的五彩大蝴蝶才跌了下去的, 無怪二少『奶』『奶』一直告誡自己不許爬假山, 原來摔了真很疼。
他才要哭就聽二少『奶』『奶』焦急地道:“趕緊拿春凳把二少爺抬回二房,再稟告太太請大夫給二少爺看看。”
看大夫不好,要吃苦苦的『藥』, 趙國茂就將哭意收了回去,告訴她, “其實我沒事兒, 就是做了好長的夢。”
“原來二少爺醒了!”二少『奶』『奶』就笑了, 說著上前仔細從頭到腳地『摸』了『摸』,“好像沒跌到哪裡,大夫就不必請了。”
『奶』媽白氏就說:“大夫還是請了吧。”
二少『奶』『奶』點了點頭,“也好, 讓大夫看看也放心。”
白氏搖搖頭,“我是想讓大夫幫你看看, 剛剛二少爺其實沒摔著,倒是你被撞到在石頭上了, 說不定受了傷呢。”
“我沒事兒, 哪裡那樣金貴, 碰一下就要看大夫呢。”二少『奶』『奶』笑著要起身,可竟一時沒起來,不覺得“哎呦”了一聲。
白氏就知道她定是傷著了,雖心疼二少爺,但也免不了說:“你也心太實了,二少爺多高多胖,你這樣瘦小的人竟去接他,可不是受了傷!”
二少『奶』『奶』吸了一口氣,硬撐著站了起來,“都是我沒看住他,讓他上了假山,真要直接跌到青石板上哪裡了得。”
趙國茂看她明明疼得很卻還是硬咧著嘴笑著,心裡也難受起來了,她對自己真好,什麼時候都照顧自己,一時不知應該怎麼說,就又大聲告訴她,“我剛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到好多好多人和事!”
二少『奶』『奶』就拉了他的手哄著說:“今天我們二少爺竟出息了呢,還知道做夢了。”
白氏也笑了,“二少爺真做夢了?是不是夢到一隻大花蝴蝶呀?”
“不是的,不是的!”趙國茂覺出了她們根本不相信自己,就急了起來,“我真做了夢,夢到了夷人、雁腿、捨身崖、喜姐兒、高峻……”
白氏就看著婉兒,“二少爺不是撞了鬼神了吧?怎麼說起了莫名其妙的話?”
婉兒也一頭霧水,“二少爺怎麼能想到夷人呢?喜姐兒是我孃家表姐的名字,二少爺從沒見過呀?再有什麼雁腿、捨身崖、高峻?我竟沒聽過。”
“高峻是我們太太孃家妹妹的兒子,少爺見過幾次的,也許就記住了名字。”白氏疑『惑』地道:“可是我帶了二少爺快二十年了,從沒聽過雁腿和捨身崖呀!”
兩人商量著,一同給趙國茂拍了拍身上的灰,一邊一個拉著手,“二少爺,乖乖的,我們先回屋裡,有桂花糕呢!”
趙國茂不急著要吃桂花糕。他想將自己的夢說出來,明明那些事彷彿都在眼前,可是他一時說不明白,而她們看起來也不想聽,於是就擰在那裡不走,反正這兩個人也拉不動他,“你們聽我說,我真做了夢了!”
二少『奶』『奶』和白氏就異口同聲溫和地說:“我們知道了,二少爺做了夢了,夢到了夷人、雁腿、捨身崖、喜姐兒和高峻了。現在乖乖地回房吃桂花糕吧。”
趙國茂就生氣了,他用力一扭身子,“我不走!”
“國茂,你又不聽話爬假山!”趙太太扶著丫頭走了過來,“要不是婉兒接著早把你摔壞了!”
趙國茂見了娘,心裡又難受了,除了二少『奶』『奶』,對自己好的還有娘,她對自己比大哥和三弟都好,記得那時候她不行了,還放心不下自己,拉著二少『奶』『奶』的手再三囑咐呢。因此就撲上去說:“娘,我做了一個夢,好長好長,可是二少『奶』『奶』她們都不信!”
趙太太被二兒子撲了個趄趔,好在身後丫頭婆子們多,一起扶住了她,可她也不理兒子,卻轉向了二少『奶』『奶』,冷下臉問:“是你挑唆他叫你二少『奶』『奶』的吧?”
二少『奶』『奶』也滿臉驚訝,“沒有,我從沒教我二少爺叫我二少『奶』『奶』,再說我也從沒想過呀!”
白氏便上前道:“太太,剛剛二少爺說了好幾個稀奇的詞,我和婉兒都奇怪呢,他又叫起了二少『奶』『奶』,平日並不是這樣的,他一直跟著我叫婉兒的。”
趙太太忖度了一下,白氏是從小把國茂帶大的『奶』媽,倒不至於說謊,寧婉雖然來家裡時日不長,但也是個實心腸的孩子,平日也沒見她攛掇國茂做什麼離格的事,就是今天,自己剛好在園子那邊,正看到了她不顧一切救了國茂。因此便將此事在心裡存了疑,揮手道:“你們先回二房的院子裡吧,晚上哄著國茂早點睡。”
白氏和婉兒就趕緊躬身答應了,“太太放心吧,我們回去帶二少爺吃了飯,再哄他玩一會兒就睡了。”
趙太太這才轉向二兒子,笑道:“乖乖的,回去吃桂花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