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夫人。”
“是女人就可以,好吧!我看看去。”看玉石。
所以她又下山了,自從師傅落跑之後,頭一回下山出遠門,而且打定主意那玉石若是不中她的意、不入她的眼,她扭頭便走,誰也攔她不住,因為她的手底下功夫雖不怎麼樣,大約剛好夠打死只耗子,可輕功卻是天下無敵、舉世無雙,神仙也追她不上。
不過既然下山了,就先去玉石市集逛逛也好,說不準運氣好,又讓她撈上兩件寶也說不定。
於是,瞧瞧四下無人,她對自己吐了一下舌頭,微微一閃身,業已一抹雲煙般飛掠而去,那樣飄渺、那麼灑逸,彷彿劃過天際的一抹流星,剛剛瞥及即已失去蹤影。江湖中人盡皆知,醫仙醫術天下第一,逃命嘛!嘻嘻嘻,也是天下第一!
張掖,是歷代邊防要鎮,也是絲路必經之重要商埠,林林總總交易頻繁,由這兒,中原銷出無數絲綢與茶葉,而自西域地區輸入中原來的貨品也始終以馬類畜產為主,當然,還有西域特產和闐玉,這就是慕容惜的目的。
走在琳琅滿目的市集裡,慕容惜那兩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專挑賣玉石的攤子看,白玉、青玉、墨玉、黃玉、子玉、糖玉……
腳步驀而止住,就停在一處說大不大,說小可也不太小的攤子前,她盯住架子上凌亂幾塊璞玉間的一尊玉像,移不開視線,雖然她拚命告訴自己那實在不值得她在意,但她就是無法將目光挪開。
那是塊上等的青白玉,不過在她眼裡也沒什麼了不起;那雕工非常細緻,可是也談不上什麼鬼斧神工;那造型相當獨特,但也不算是什麼巨匠巧思。
“~~慢著、慢著,請暫停,那個是我先看上的!”那兩個聲音還沒吵完,她的嘴巴也不甘寂寞地加進來了——同樣罔顧她本人的意願,而且還發出那種很難聽的尖叫聲,好像母雞在尖叫:不要吃我!
某隻逕自探向那尊玉像的手陡然頓在半空中,然後,手的主人徐徐將視線斜過來,再放下手,緩緩將整個身子轉向她。
僅是上下各一眼,雙方就把彼此打量清楚了。
卓立在慕容惜跟前的是一個高瘦頑長的男人,二十六、七歲,身上穿的是漢人直掇文士長衫,卻不戴巾也不服帽,更不束髻,烏黑的長髮直披下來在頸後匝了一條黑帶,儒雅中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野性。
而他的五官長相也同樣奇特,是俊逸的、是斯文的,但那斜飛的劍眉卻帶著很明顯的煞氣,那一雙眼更是冷清瑩澈,像兩潭幽邃無底的湖水。
綜合以上,男人給予人的印象是高雅的、出塵的,卻也是世故的、深沉的,還有點冷傲、有點孤僻,出色非凡,卻不容易親近。
同樣的,在男人眼裡,慕容惜也是個相當特異的小姑娘。
明明扎著兩根西域維族人的髮辮,戴著維族人的小花帽和鮮豔的大圓耳環,腳下也踩著維族人的高統靴,揹著維族人的大皮袋,卻穿著漢家女的小袖對襟旋襖和長裙;水汪汪的雙瞳清澈晶瑩,看似天真無辜,卻又在不經意間流露出若有似無的狡黠;明媚俏麗的嬌顏有如童稚般清純,那秀氣小巧的鼻卻又帶著些許傲氣地微微翹起。
這是個被爹孃寵壞的小姑娘!
男人暗自斷言。“姑娘?”“那是我先看中意的!”慕容惜指指那尊玉像,鄭重宣告所有權。
視線斜斜地瞥過去一眼,旋即收回來望住慕容惜,男人冷然地兩手往後一背。
“可是姑娘並沒有任何表示,意即姑娘尚沒有權利說它是屬於你的。”
“我正要說!”惜借忙道,還拚命點頭。“真的!”
“或許,但事實上是在下快了姑娘一步。”
“可是我來的時候,你還沒有出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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