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某天,是慕容謹之的生辰。
濃華殿的私廚按照指示,在帝君來時沒有大肆鋪張,端進偏殿的仍是一些清淡的菜餚,跟往日比起來,只是桌上多了一雙碗筷。
白璃憂起的晚,睜開眼睛時,晌午已經過去了很久,掀開垂簾,走下床,卻瞧見端著水盆預備伺候她熟悉的人不是米翠,而是另外的宮女海棠。
她很是吃驚,“米翠呢?”
她問道,米翠在她起床後,都會伺候她梳洗,今天這樣的情形,倒還是第一次,海棠捧著水盆,恭敬地上前,替她擰乾了手巾:“米翠也不知道一大早去哪裡了,郭公公說了等她回來,要好好罰她呢!”
“等她回來了,叫她先來我這裡。”聽見米翠有可能會受罰,白璃憂趕忙‘幫忙’。
郭公公賞罰分明,但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就算是要罰米翠,也應該不會罰得太重,而白璃憂一邊想著,一邊梳洗,又在海棠的服侍下,穿妥了衣裳,而後她遣退了海棠與一眾宮女,從梳妝檯上取下一個精緻的錦盒,開啟錦盒,拿出裡面的東西,仔細的檢查了一邊,才放心的擱了回去。
臨近晚膳時,宮女捧著食物走進大廳,在桌上擺放妥當後,接著又輕巧的退了出去,沒一會兒,慕容謹之就到了。
“謹之!”她喚著,盈盈起身,慕容謹之連忙阻止,“坐下,坐下,就我們兩人,哪來這麼多禮教。”他換了長衫,卻還是不然半點塵埃的白衫,看來跟昨日的打扮,沒有什麼不同。
“今天是你的生辰,禮數自然是不能少的,我記得,這該是我與你一同過的第二個生辰了。”白璃憂笑著,仍然是福了一福身。
“好,既然你如此說,我也就不客氣了。”慕容謹之撩袍最下,溫柔的望著她,表情似笑非笑,“禮數不能少,那好吧,朕的生辰能在你這裡討到禮物嗎?”
“當然是不能忘的。”白璃憂拿出錦盒,擱在桌上,“祝賀陛下生辰快樂,萬事如意。”
慕容謹之微微一笑,掀開錦盒,盒子是一條做工精緻的束髮綢緞,製作比一般的束帶更為精緻,一針一線縫的密密實實,而上面的花紋繡著金線如意紋。
慕容謹之拿出束帶,表情沒有變化,輕聲問道:“什麼時候做的?”
“做了幾個月了,身體不好,只能每天繡一點,如是身體是好的,怕早就做好了……陛下可喜歡?”
慕容謹之笑得溫柔,手輕撫著束帶上的刺繡,不言不語,“陛下不喜歡嗎?”白璃憂眨了眨眼。
“當然喜歡,只要是你親手做的,朕怎麼會不喜歡?”他抬起頭來,目光溫柔,“肯定是耗去了你不少精力。”
她淺笑著,“沒有,做的慢也就不會耗去太多精力。”
“是嗎?”慕容謹之收斂下眼,嘴角仍然是帶著笑意的,而無意中嘴角的笑容又加深了幾分,募地,他收起來,“吃飯吧。”
“嗯。”白璃憂點頭。
而沒吃多少,慕容謹之就起身了,輕描淡寫的說道:“夏卿他們還在御書房等著朕呢,最近朝中事多,非得朕親自去處理。”
白璃憂站起身,卻被他阻止了,“別送了,你自個吃吧,記著,千萬得養好自己的身子。”
交代之後,他起身,走出大廳,如同一陣風般的離開,碗裡的食物,一口都沒有動。
他為國事操勞,少有幾刻的清閒,這是她已經習慣了的事,只是以往他任何時候,他都會先擱下,把陪伴她當成最重要的事,會為了一件事連生辰宴都不陪她吃完,倒是從未有過的事,她想那件事一定很重要吧。
地牢——
黑暗,潮溼,隨時隨地都散發出一股死亡的氣味,米翠迷茫又害怕的被扔進了地牢裡的一間小屋裡,她拼命的朝著外面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