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時,掐準慕容謹之過來的時間,餘翹讓米翠擺好飯菜,而她卻上床繼續裝出一副病態,等慕容謹之走進裡屋,看見桌上未動的飯菜,以及躺在床上的人,不禁皺眉。
“不舒服?叫太醫來了嗎?”
米翠搖頭,跪在她面前,“夫人從今天晌午就沒有吃東西,早上還被什麼給驚醒了。”
“驚醒了?”慕容謹之撩袍坐下,手指敲擊著桌面,“去讓韓大夫來看看。”
米翠點了頭,領命就去了,慕容謹之走到床邊,坐下,伸手在她額頭探了探溫度,“有點發熱——”
餘翹沒有說話,可藏在被子裡的暖水爐已經將她的大腿外側燙紅了。
她動了動,慕容謹之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語調溫柔,“躺著吧,要不要餵你吃點東西。”餘翹搖頭,並沒有說話。
慕容謹之笑了笑,也不惱,反而是拿過床上的另外一床被子,攤開後給她蓋上了,“朕在這裡陪陪你,等韓良過來看了你,朕再去書房處理公文。”
“你不吃晚膳嗎?”餘翹終於開口問他。
她的話讓他莫名高興起來,屠城之後她再沒跟他說一句話,他也一直沒找著機會跟她說些什麼,每天就是這樣過來陪她用晚膳,希望有一天她能主動跟自己說句話。
慕容謹之淺笑,“等韓良來看過你,我在吃。”
餘翹沒再說話了,眼神也移到了一邊去,好一會兒後,韓良來了——
“娘娘,最近可有作噩夢?”韓良在床邊問道。
餘翹點頭,韓良也是邊城滅城的幫兇之一,餘翹自然對他沒什麼好臉色,便反問他,“韓大夫,你難道做夢沒有夢到那些慘死的邊城百姓嗎?”
韓良過度有禮的笑了笑,之後語氣冷淡的開口:“沒有。”
餘翹臉色刷一下白下來,“韓大夫,你是怎麼做到的?從那天之後,我每天都會夢到那些從城樓上滿身是火跳下來的人——他們的呼救,求饒,還有他們看著你們時的眼神,他們一定在煉獄裡面等著你們吧——”
韓良臉色微變,卻依然高深莫測,“娘娘,你我都有罪,只是誰犯的罪誰輕誰重,我跟娘娘半斤八兩而已——沒有娘娘當初力薦趙懷思,也沒有今天邊城之禍。”
說完,韓良起身,收起東西,走出了裡屋,來到慕容謹之面前,“陛下,娘娘這是受到驚嚇之後的急性鬱結之症,肝血耗傷,臣為娘娘調製一味解驚散,吃下兩副就會好了。”
剛說完,米翠便跪在了慕容謹之面前,“皇上,奴婢有一件事不知道應不應該講。”
“講!”
米翠低著頭,絞著手指,吞吞吐吐的開口:“皇上,其實娘娘一直都在做噩夢,每夜都會驚醒來——娘娘說有好多全身著火的人撲向她,要向她索命——”
韓良不動聲色,不過眼神玩味、
慕容謹之倒是有些緊張了,“真的?”
米翠點頭,“真的,奴婢以前聽侯府的老麼麼們說,這是掉魂了,如果掉魂了,就得去廟子裡去祈福,放生,求菩薩保佑,趕走那些髒東西。”
慕容謹之饒有趣味的問她,“這些你也知道?”
米翠頭點得重重的,“皇上,城南有一座老君廟,聽說很靈驗,不如帶娘娘去那裡求求菩薩,保佑娘娘平安無事。”
慕容謹之是不怎麼相信這些鬼神之類的無稽之談,不過看餘翹那樣,也知她需要出去散散心,所以也就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