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靈不自覺的伸手掐住自己的咽喉,拱起身子,艱難的咳嗽
好像一瓶冰涼粘稠的糊狀物打翻在心中,令人冰冷,窒息。
最為難受的便是光靈和木靈,代表著生命與光明的光元素和木元素,本身就與死氣形成對立,如今實力卻又半分不敵,瞬間便如被釘死在昏暗的大海深處。
“喂,你們兩!”暗靈起手築了一個小小的防護罩,正艱難的讓死氣和暗元素嘗試轉化融合,就看見木靈與光靈已經任憑死氣『揉』搓。
“冥帝……你,到底,要……”暗靈一張嘴,喉中就猝不及防的溜進去了粘稠冰冷的死氣,喉嚨頓時如被膠水黏起來了一般,拼盡全力也只能發出咕嘟咕嘟的響聲和幾個單音節。
墨疏塵他父皇還沒退位,掌權再大也得尊著禮數,被尊一句“尊上”已經撐破天了,要在平時有人聽到暗靈這麼大不敬的一句稱呼,免不得一個眼刀
可是現在沒人顧得上,也沒人聽得見。
難受的不止有光靈暗靈木靈,真正『操』刀放血的人卻被丟在了一邊。
墨疏塵以肉眼可見的幅度顫抖著,牙關緊扣。
那不是他主觀意識上能控制住的,有時候痛感到了極至,即使本人並不覺得疼,身體也會不自主的做出反應。
暗靈彷彿聽到耳邊有河水水流聲,又彷彿看到了妖豔的紅花從汙穢骯髒的爛肉泥中綻放,隨後,好像還有無數書頁被狂風一股腦捲到空中的聲音……
忘川河,彼岸花,生死簿,冥族血,還有這狂的要誅神誅魔毀天滅地的死氣
你到底想幹什麼。
——
差點在人口中被強行退位的冥帝如今剛剛散會,好好的議會前前後後被這麼一同攪和,不知道最後到底商量出來了什麼。判官孟婆各路鬼使盡走,空『蕩』『蕩』的冥殿一時間竟有魑魅魍魎皆散盡的清明。
然後這清明維持了一秒
冥帝剛剛將緊繃的身子毫無形象的癱到座椅上,抬起茶杯送到嘴邊
“帝君,大事不好了!”
冥帝一口茶被嗆住,歪頭狠狠的咳了幾下,茶水灑出,還帶出了幾片還未完全舒展的茶葉子
“怎麼了?”冥帝嫌棄的甩甩手,對於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下屬’們早已習慣,只是不免覺得,這些人當真是被寵的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在他連面都懶得『露』一下。
可是這一次不是他們不想『露』面。
……
判官緊緊握著手中的判官筆,一片死氣匯聚成的嘯風中,對著判官府內外恍恍惚惚跪了一串的鬼魂吼道“不想死的全都進府!傀儡!封印府門!”
恍恍惚惚的鬼魂們本身都沒多少意識了,不知是被平日裡不溫不火不動聲『色』的判官吼懵了,還是靈魂上對這一股肆意的死氣有無上的恐懼,竟都爭先恐後的擠進了判官府裡,也沒人去糾結判官心急之下脫口而出的錯話。
能來這兒的人早就死過一遍了嘛,自然是不怕死了。
鬼魂空洞的望著緊閉的判官府門,看傀儡們支著破爛的人皮與骨架,顫顫巍巍的撐起大封印陣,靈魂還在止不住的抖動
那他們怕的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