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武之人耳力甚好,冬子在外頭守著,都不用聚精會神便能將裡頭二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也不怪蕭嫵兒,這段時日那些世家子弟時常叫蕭嫵兒出門作陪,各種茶聚詩聚畫聚數不勝數,這不最近新晉大理寺卿家的公子開始出風頭,喜歡將破案奇聞掛嘴邊,蕭嫵兒便學了一手。
楚霓自然不知道這些,一時間被問住了也正常,只楚霓的擔心冬子知道,一些事情蕭嫵兒還是不知道為好,這才藉口出聲打斷二人。
早間楚霓潛入倚紅樓後,蕭嫵兒趕忙拉來冬子守大門,事因她的第六感告訴她,如今芍藥姑娘這個名號在春夕街招致的仇恨可不比那牡丹少,楚霓先前時常進出倚紅樓,還是要避免被認出才好。
如今可不就派上用場了?
聽到冬子的暗號,兩人立馬噤聲,同時轉頭一對視,開始分頭行動起來。
一人跑到床榻後頭藏好,一人整理衣裳準備出門應付。
卻是待蕭嫵兒出門,只見得柳娘朝其他房間去的背影,冬子則在一旁道適才緊張慌亂想岔了,是誤會。
房間裡有窗戶開啟的聲響,蕭嫵兒和冬子齊齊轉頭望去,只得見楚霓在窗戶上一閃而落的身影。
這丫頭!
不過穿了月餘拖沓的衣裙,這一瞬又恢復往日短褐男裝打扮,楚霓竟有不適應之感。凌晨趕早出的門,面上粘著的小鬍鬚膠水塗多了,卻又撕不得,眼下有些不好受,卻也只得忍著。
走馬街來福菜館二樓臨窗處,楚霓舉著筷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戳著跟前一碟紅棗糕,一手托腮看著樓下阿青在門口切藥材,陸嘉言在底下攙扶著老者病患出,又迎進旁的人。
在杏林坊中的日子還真是叫人懷念,特別是每逢節日或天氣轉變,陸大夫便會輕手給眾人備下的補身藥膳羹湯。
楚霓咬了咬牙關,將目光往杏林坊附近一售狩獵工具的小攤掃去,那小攤販模樣看著老實,只那掩蓋於布衣下壯碩的體魄,叫懂行的一眼便能看穿,這是個練家子。
原先被冬子擒住,道蝶谷中人已追蹤到楚霓蹤跡,那陸家安危大抵要與楚霓搭上,楚霓原是不信的。
只後來經冬子指點,楚霓這才發現於不知不覺中,那啞嬤已經著手佈置了爪牙開始打算朝杏林坊入手,冬子那次行動屬實還算救了陸家一家子。
於胤朝,楚霓實乃孤身一人。
若要與蝶谷硬碰硬,哪怕經營雪凝香小有所得那也只杯水車薪,且缺的還不只是錢,更要有權。
楚霓於炎城中識得的權貴又只夏懋與秦餚冽,夏懋這公子哥羽翼未豐更是尚未有功名在身,那時又恰逢秦餚冽北行戰狄,陸家潛藏的危機迫在眉睫,沒人能指望得上,楚霓便只能劍走偏鋒,藉著冬子的手回到蝶谷陣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