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霓身後繫著一個包袱，一手提溜著兩袋熱乎的板栗，吊兒郎當地晃到春夕街來。
離著有些距離便見倚紅樓前人頭攢動，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倚紅樓生意之好，門庭若市。楚霓遠遠看了一會兒才走近，到近前的時候，樓裡的龜公正在店門前揮手驅趕匯聚的人群。
“散了散了，散了散了……”
正好漸散的人群給楚霓空出了路，一眼便瞧見正打算轉身回樓裡的冬子。
肩膀被輕輕一拍，伴著一聲靈動的“冬子”，冬子轉過頭便見著楚霓明媚的笑臉，他還有些與錯愕中沒及時回神，手中便被塞了一包熱乎乎的物什。
楚霓見冬子看著她好一會兒，有些呆呆的，便笑著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道：“嘿，回神了喂。”
冬子伸手摸了摸後勁呵呵笑了聲試圖緩解尷尬，又看了手中油紙包，抬了手問道：“這是……？”
楚霓抬了抬下巴，“炒栗子，天冷吃了補身，這份是你的。”
每次來倚紅樓，十有八九是冬子帶路，尋常楚霓上門若是給蕭嫵兒帶零嘴什麼的，基本順便給冬子捎帶一份。原先冬子不願拿，推說自己分內活兒不拿，日久熟悉了便也漸漸接下楚霓的好意。
即便後來楚霓來的次數漸多，樓裡的權當楚霓是蕭嫵兒相好的，去尋蕭嫵兒基本能來去自如，後邊基本不用冬子帶路，倒是給冬子捎帶這習慣養成，總少不了他一份。
本就不欲多做停留，便詢問了冬子蕭嫵兒在不在她房內，當下是否空閒，得了肯定的應答跟冬子揮揮手也就自行去了。
入得倚紅樓，楚霓便徑直朝二樓登上去，卻是有感今日倚紅樓內氣氛古怪。風月場的矛盾最是瑣碎麻煩，便加速了腳步朝蕭嫵兒房間去。
一刻鐘後……
楚霓掰好的栗子肉停滯在指間，被蕭嫵兒給順了去才回過神道：“所以那海棠姑娘這便要死要活鬧著要在倚紅樓憑欄上上吊了？這不是腦袋發昏給你們這兒招晦氣麼？”
那飽滿的栗子肉剛被蕭嫵兒擱嘴裡咬成兩半，還沒來得及嚼楚霓便做出響應，只得用舌頭先把那兩半分塞到兩邊腮幫子內，這才回應楚霓：“可不是嘛！”
腮幫子鼓鼓地繼續道：“我在這樓裡十來年，還是第一次見媽媽生那般大的氣，尋常動靜都驚不著她呢，這次都沒喊龜公幫手，親自奔了憑欄那處將海棠給扯了下來，直接將她拖到後院去了。”
為了長久保持好的身形，蕭嫵兒早就習慣了吃東西細嚼慢嚥，許久沒有大快朵頤吃東西。方才看楚霓一口一個板栗嚼得歡，學了一下差點沒把腮幫子給撐毀了，趕忙回了楚霓，便用舌頭將那栗子肉踢出來嚼掉。
楚霓蹙著眉毛搖了搖頭，捏捏手指才發現空了，重新拈了顆板栗捏爆，才感嘆道：“也是一葉障目了，紅不起來便紅不起來罷，這般糟踐自己，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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