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懋這下的表情就控制得極好了，是恰到好處的悽悽慘慘，欲語還休。
裝出這表情的目的，是要勾起家裡人的不捨與同情，在全家並秦餚冽的五雙眼睛注視下下，夏懋臉上意悲，語速卻極快地將自己的盤算都說出。
“這致使我心中悵然若失的，不過，是因著我對習武的奢望罷了！”
“我知曉，那次鬧市駕馬確實是因著我技藝不精所致，祖父將那高頭大馬給換成矮個兒小母馬，我亦是無二話。”
“心中哪怕再不願，但是我還是捨不得放下，我都是尋著空閒，就去用那小馬兒練習先前所習的騎術。”
“就是祖父父親希冀的，望我能認真讀書，我讀了，廢寢忘食不為過其實是因為小母馬氣得睡不著……），夜夜燃燈到深夜。”
“為的，不過是考取功名讓祖父父親能認可我罷了，也是忍住心思捨不得祖母孃親為我擔憂。”
“但是……但是……”，說到此處，夏懋竟成功地讓自己嗚咽起來，眼睛眨了眨，還滴下了數滴淚珠。
夏懋在那兒低聲訴說，頭是微微垂著的，雙手攥拳放在雙膝上，那番話從方才一開始說就慢慢地慢慢地低下了頭。
臨安公主就在他旁邊坐著，那幾顆淚珠滴落的地方就在夏懋的袍卦上，今日夏懋穿的一身是黛藍色的，那幾滴淚珠滴落在其上的痕跡也就越發明顯。
夏懋想說什麼，大家大抵也清楚，他想說的也才表達不到一半。
往常開句口，都用不著夏太師和夏大學士拒絕，就要被老夫人或臨安公主直接以眼淚攻勢給制住。
今日夏懋這一番低訴，還帶上了真情實意的眼淚，眾人皆不約而同地給夏懋留出了繼續說的機會。
“但是……我真的渴望，甚渴望，想知道馳騁駿馬賓士於校場或郊外是何種感受，聽宮中表哥表弟們每每說起在馬兒上馳騁，微風變得強勁有力，原靜止的物事都要飛速往後退到底是什麼樣的。”
像是因哽咽而憋到抽氣一般，夏懋深呼吸了一口，繼續說著。
“每每得見他人持劍挽弓，我也很想擁有的。”
“今日這般反常，我也不願，擺出這一點兒都不豪爽的做派，跟個女兒家一樣哭哭啼啼，但是我聽秦大哥說著邊塞要事、戰時趣聞，我，我，忍不住啊……”
自己能哭成這樣，夏懋也是沒想到，本是想要藉此讓家裡人答應自己跟秦大哥習武，卻還是將往日希冀盼望求而不得的心情都混雜其中了。
倒也是歪打正著，這兩兩相結合，反倒增添了不少讓人信服的真情實感。
夏懋鼻涕都滴下來了，自己都覺著埋汰，想拿帕子卻怕影響了氛圍和情緒，索性做戲做到底，直接抬了手臂，就著袖子將那串鼻涕蟲給直接擦拭了去。
眼淚倒是還沒擦，還是有殘留的掛在眼眶邊上。
只那掛上了鼻涕的袖子，讓夏懋嫌棄得很，幾欲悄悄甩著手欲將其甩開，卻總不能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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