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使用效果要想展示得真切，一番試妝少不了。
“香姨，我們來換個位置吧，這樣才能讓那位夫人看得清晰些。”楚霓柔聲道。
“我？我嗎？”田明香伸手指著自己，有些錯愕。
雲娘已經被試過妝了，楚霓是給人上妝的那個，那主顧則是要看妝面效果的，那餘下的就只有那田明香了。
田明香經營的是脂粉作坊，平日接觸脂粉款式甚多，而這胭脂製作步驟繁瑣，進進出出一番總是要出一身汗的。
田明香本來又是個胖的，那汗水就更是粘膩，若是上妝，那日日得糊一臉，再好看的妝容也得融化得不堪入目。
初始還是試過的，不過兩三次以埋汰姿態收尾後，就自行絕了日常要上妝的念頭，日久，也就習慣了，省出來的時間還能做許多事。
是以，這田明香出口就能將各式各樣脂粉一一道來，且脂粉只要讓她一觀、一聞，十之八九還能將其中用的什麼原料指出。但是，你要讓她上妝，她不行的，上不來。
雲娘在旁邊看著田明香一臉囧態，也忍不住笑了。
現下時辰不早了，早間明香一直嚷嚷著，要給自己展示她進步了的手藝，現在看來約莫是沒機會了，這邊看她們笑鬧，雲娘轉身就走向這作坊的灶間所在，準備午飯去了。
走時雲娘心中想的是，這明香誰人能比自己瞭解？生意上門她怎可能放過？
“您慢走，誒，誒，行，下午我這作坊那小工來了，定讓他麻溜些，將您要的貨送過去，下次再有新樣式會派人去知會一聲的，誒，好，好。”
田明香滿臉笑意攏不住，站在作坊門邊，送走了那大主顧。
待眼見那主顧走遠了，田明香也就關門轉身，興致極佳，嘴中哼著小曲兒。
那田明香轉頭，那原本圓胖喜氣的臉竟是驟變了模樣，原本因著年歲漸長而色澤漸暗沉的臉頰，竟似突然的，就飽滿光滑起來了。
五官原本就圓圓，這一個妝容上臉，還是圓的，卻是不一樣了，鼻子更挺翹了，眼窩有了深邃的感覺，笑眼下的臥蠶飽滿，年歲頓時就減去不少。
雲娘很快就從灶間出來了，手上端著菜盤，招呼著楚霓去將灶間其他的菜幫著端出來。
這兩人恰好對上，雲娘出聲打趣：“呀，明香你竟還有這般美的模樣，可真是難得一見呀。”
那田明香一聽雲娘這樣說，竟也是臉頰有些紅了起來，羞澀笑了一下，“去你的，就知道打趣我”。
拍了雲娘一下，轉頭就對楚霓百般誇讚。
無他，雲娘先前要了五盒母貝粉，餘下的皆被那主顧包圓了去，且不說那主顧還另外進了許多胭脂水粉，單這囤積許久的母貝粉全都銷了去，就足夠讓田明香高興上一天。
胭脂作坊的幫工都是這附近居住的，作坊午間也不留食。日頭也不甚大，三人就在院子中就近選了一方桌用餐。
今日這一番，那田明香見識了楚霓的上妝手藝，小姑娘又是長得甜美，就越發喜歡。
田明香和雲娘兩人又是閨中密友，三人也就無顧忌勞什子‘食不言’，閒聊著脂粉款式，或是時下流行的新制法，也說起脂粉出售情況與商戶往來交易的趣事。
過程中，那田明香一直話裡有話，明裡暗裡想搶人，想要將楚霓招了來，小姑娘十分合自己眼緣，也直覺她一定能提高自家作坊的進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