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上海順利入院,腦外科的呂主任在重新給米粒兒做了檢查之後,判斷她目前的情況,一方面是精神上受了巨大驚嚇,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因為腦中殘餘的淤血造成的。對於後者,如果做手術可能會有直觀的改善。
但是,米粒兒的年紀這麼小,開顱手術的風險大,葉初曉不敢貿然下決定。
齊禛也同樣擔心,怕孩子承受不了。
呂主任自身也有這方面的顧慮,於是建議暫時先繼續進行保守治療,過一段再說。
接下來的日子,和在古城時差不多,只不過,再沒有其他人來探望,每天只剩下了他們三個人相處。
這樣的狀態,齊禛很滿意,生活中,他儼然扮演了丈夫和爸爸的角色,周圍的人,也都以為他們是一家。
葉初曉有時也會覺得鬱悶,但好在這邊的治療的確不錯,米粒兒雖然依舊不認得人,但偶爾眼睛會追著亮光轉動。
如今,米粒兒的每一點進步,對葉初曉來說都是驚喜。她按照呂主任說的,每天一遍遍重複地給米粒兒講她以前最喜歡聽的故事,唱她最喜歡聽的歌,拉著她的手指數數,做各種動作。
米粒兒似乎仍舊沒有感覺,可有一次,當葉初曉講到小兔子從樹後突然跳出來時,她的嘴角,忽然微微地動了一下,似乎在笑。
那個瞬間,葉初曉潸然淚下。
她只盼著她的天使,能真正回到她身邊,米粒兒啊,從你自己的世界走出來吧,媽媽還在原來的地方,一直等著你。
而齊禛,除了陪伴照顧她們母女之外,還在同時進行其他事。
他把鑫源的錢,除了留下一部分給王力做酬勞之外,全部轉進了海外的戶頭,公司登出。
山莊這邊,他卻是絲毫不放鬆,即使身在異地,仍是時刻遙控指揮,而且許多決策,再不透過陸正南,強硬執行。
同時,他還在策劃另一件大事,只等時機成熟。
但凡陸家欠他的,他都會一筆筆要回來……
此刻在北京,施曼又恢復了得病之前的荒唐歲月,大肆揮霍,大肆玩樂,她跟老爺子和施母也再不聯絡,公司也不去了,放任自流。
當這一切資訊反饋給陸正南,他沉吟良久,只說了句:“實在不行,那邊的公司乾脆清算一下,關了算了。”
李叔既驚詫又無奈:“可這畢竟是陸家的心血。”
“錢多了,也只能害人。”陸正南淡淡一笑:“有什麼好呢?”
李叔無言地離開。
陸正南看著桌上那張全家福,那是他才擺上去的,從手機裡匯出的自拍。
那個時候,笑容多麼燦爛,彷彿整個世界,都充滿陽光。
只可惜,人生不能永遠是晴天,陰霾和暴雨,總是時不時便來臨。
第二天是週末,陸正南迴了北京,跟老爺子商量關於公司關閉的事情。
初秋的院子,冷冷清清,陸正南看著那片凋蔽的花,心中感慨。
不知不覺間,又過了一個夏季,去年的夏季,他重新遇見了葉初曉,只不過是短短的三四百天,卻像走過了一生那麼長。
“你怎麼回來了?”背後響起陸母的聲音,依舊是不冷不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