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由恭敬對孔悝道:“主公,人道是清官難斷家務事,您又何必摻和世子與國君之間的事呢?不如由臣護送你回蒲邑吧,這裡就交給世子他們得了。”
然後,仲由對蒯聵正色道:“世子,您所謀求之大事,我是理解的。但是,孔上卿作為臣子,若能得到應有的尊敬,在您謀求的大事面前,相信孔上卿會有自己的態度,您又何必要脅迫他呢?”
蒯聵哈哈笑道:“子路先生真會說話,您哪裡看出本世子脅迫了孔上卿?難道您看不出,如今本世子與孔上卿等人正準備盟誓嗎?子路先生既然來了,何不就來作個見證?”
仲由嘆了口氣,道:“世子就別掩飾了,我都花甲之齡了,見過的類似把戲多了去了。大家都很忙,我看就別浪費時間了。
既然世子說沒有劫持孔上卿,那我就在這高臺下,請世子准許孔上卿下來,我就在這裡,接受孔上卿的命令。如何?”
蒯聵啞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還需要掩飾什麼?
蒯聵冷笑道:“既如此,那本世子也將醜話說在前頭,今日之事,不管孔上卿是否願意,都要全程參與。至於你子路先生,本非咱衛國人,那就請離開衛國吧。”
仲由仰天長嘯,抽出佩劍,指著蒯聵,怒喝道:“我仲由,受國君之邀,得上卿器重,方於衛國出仕,以報知遇之恩,更志在推行禮教,自信無半絲差錯。
倒是世子你,前有弒母叛國之罪,今有逼宮奪位之舉,不仁不孝,不忠不義,又有何資格命令我仲由?
孔上卿乃柱國之臣,輔助國君依禮法治國,素來受人尊敬。我相信,帝丘之士人一旦知曉孔上卿被世子你劫持,定然奮不顧身前來營救。區區高臺,又怎麼能擋住帝丘士人的怒火?”
真不愧為孔夫子首席高徒,仲由這張嘴,簡直就是口吐蓮花字字珠璣,無情地揭露了蒯聵等人的非法非禮之舉。
臺上眾人都聽得呆了,當然,孔悝等人是因激動而呆,而蒯聵等人則是因驚恐而呆。
見蒯聵明顯有些驚恐的樣子,仲由暗暗高興。如果能夠用道理讓蒯聵羞恥,因此放了孔悝,那接下來一切好辦了。那再加把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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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未等蒯聵答話,仲由指著高臺大聲道:“這等高臺,根本勿需強攻。只需臺下堆火攻之,相信火燒到一半,此臺就垮塌了,請問世子,到時你所謀之大業,又將於何處落實?
還不如趁早迷途知返,放了孔上卿,趕快回到晉國。相信孔上卿念在世子乃先君靈公之子這樣的高貴出身的份上,會派人護送世子安全離開衛國。”
蒯聵聽得頭皮一陣陣發麻,如果再讓仲由繼續在這裡將禮和理進行到底,那蒯聵也好,他帶來的人也罷,甚至自己的姐姐孔姬和那個準姐夫渾良夫都將無地自容,那接下來就不好玩嘍。
尤其是孔姬和渾良夫的事,一旦讓子路在這裡抖上那麼一抖,那自己重用奸人、劫持大臣、逼迫國君、奪取君位等等就將一條條給史官給記錄下來,不用說一生一世不得安寧,哪怕以後死了也在地下不得世代安寧!
蒯聵衝著一直護衛在自己身邊的家臣石乞和孟黶兩人使了個眼色,這兩位武力指數在當時絕對屬於第一流的勇士早就忍不住了,此時見主子使眼色過來,立即持戈下了高臺,向子路衝將過來。
兔急了會咬人,狗急了都能跳牆,咱蒯聵急了,當然得殺人了,而且這一次,就敢殺你仲由這樣的春秋大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