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到那個時候,按照猜測那般發展,朝廷的圍剿亂賊計劃就等同於泡湯了,再想圍追堵截亂賊,無異於大海撈針,難上加難!
同時,所有人心裡很清楚,即便是對許鼎臣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將這些緣由告訴對方,也不可能說服許鼎臣。
最起碼,說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非常小。
玄默也是深知如此,一開始的那股興奮之意隨風而逝,轉而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最後不得不無奈地說道:“算了,我再找許大人談一下,曉明其中的利害攸關,不管最後答應與否,咱們都必須盡快將懷慶府和衛輝府的亂賊清理幹淨。只要做到了這些,到時候不管許大人答不答應,只要亂賊沒有渡過黃河,咱們就有的是機會,慢慢將其剿滅殆盡!”
山西澤州,巡撫衙門,許鼎臣雖未像玄默那般召集所有的將領,但也將自己的謀士張宰叫進了書房之中,在昏暗的光線之下,秘密商談著事情。
此刻,張宰正在迅速瀏覽著一份邸報,看完之後,將其歸還給許鼎臣、放在書案上的過程中,後者平靜地問道:“張宰,關於河南巡撫玄默送來的這封邸報,你是什麼看法?”
張宰楞了一下,並未立即回答,而是視線快速的在許鼎臣的臉上掃過,平靜的神色使得他沒有任何的收獲,在這短暫的過程中,他的大腦高速也在運轉著,揣測許鼎臣的心思。
僅僅一瞬間,張宰就有了決定,做出了最為穩妥的回答。
“大人,對於大局而言,從朝廷的剿匪政策來看,河南巡撫玄默的提議,無疑是最為穩妥的辦法,防止亂賊向其他地方蔓延。”
張宰放慢了語速,拿眼偷偷觀察許鼎臣的神色,後者雖然只是流露出一絲的複雜之色,但張宰還是非常敏感的撲捉到了,語氣也是隨之一轉,表現的很是流暢而自然,沒有絲毫僵硬之處。
“可是,大人,你有沒有想過,一旦亂賊被趕入山西之後,如果不能夠得到遏制,並且再次發展壯大,亂賊要是再次威脅到京師的安全,大人你的處境可就微妙了。”
“哦...張宰,亂賊的勢力已經得到了削弱,山西又有曹文詔、曹變蛟、尤世祿等將軍的駐紮,就算不能將其完全剿滅,難道還不能將其堵在澤州和潞安府一帶嗎?”
許鼎臣眉梢微微一挑,明知故問的這般問道,張宰卻是聞之暗自一喜,已經確定了對方的態度,心裡也就更加堅定自己的判斷,接下來的回答更加的有底氣,話語更加顯得慢條斯理,從容不迫。
“大人,你也知道,雖然山西不比河南與陝西經年幹旱,顆粒無收,但收成也並不怎麼樣。再加上朝廷這兩年的稅賦越來越重,顛沛流離的百姓越來越多,幾乎到處都是。一旦亂賊再次大規模的進入山西,一定會發展壯大,不會缺兵源的補充。”
張宰的語氣為之一頓,隨即加重了幾分。
“而且,大人,一旦亂賊再次發展壯大,波及範圍變廣,即便是誠如玄默所講,他願意與你一同擔責,向皇上求情。可是,大人,你覺得當今的皇上會聽信或者採納玄默之言嗎?”
說到這裡,張宰面露忠誠和誠懇之色,幾乎是一字一句的又丟擲了一個問話,使得許鼎臣的心中一顫,觸動良多,但也依舊保持鎮定平靜的樣子。
“何況,大人,你真的想將自己的仕途和身家性命寄託於他人的一句承諾上嗎?”
似乎早就想到了這些,知道張宰會這樣說,許鼎臣的反應很平靜,看了張宰一眼,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就打發後者離開。
“我知道了。張宰,你先下去吧,讓本官再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