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個穿著件破爛上衣,或者乾脆說上身掛著幾塊布條的騎兵忽然闖進了夏爾侖的帳篷。
正在熟睡的法國將軍立刻被驚醒了,夏爾侖睜開眼掙扎著從幾塊木頭拼湊的床上爬起來,他揉了揉有些發痛的額頭抬頭看著那個喘著粗氣計程車兵:“發生了什麼?”
“陛下給您的信,大人。”騎兵從脖子上摘下個用繩子綁著的小鐵管遞給夏爾侖,這讓原本還因為被打擾有些生氣的法國人立刻清醒過來,他結果那個鐵管在燈下仔細看著,在確定沒有被拆過之後撤掉蠟封,從裡面拿出一封蜷起的密信。
信是路易十二親筆寫的,在心中國王把自己在佛羅倫薩郊外的失敗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然後國王用很誠懇的筆調在信中這麼寫到:
“我們都知道需要一場勝利,這不只是為了我個人的榮譽,也是為了鼓舞士氣,畢竟我們已經離開法國太久了,而在米蘭我並沒有能讓士兵們享受到一個佔領者應該得到的好處,這主要是因為我們的敵人沒有給我們這個機會,可現在面對佛羅倫薩,如果再不能用戰利品美酒和女人安慰他們,我擔心士兵們會因為不滿做出糟糕的事情來。所以我必須儘快進入佛羅倫薩,而這個時間則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你,如果你能儘快迫使羅馬忒西亞投降,或是至少退出這場戰爭,那麼我對付起那個那不勒斯女王來就容易得多了。”
看著手裡的信,夏爾侖摸著滿是濃須的下巴陷入了沉思,他知道國王多少遇到了些麻煩,不過夏爾侖並不認為這是讓路易十二如此迫切的原因,比較當初查理八世先是一帆風順,後是人仰馬翻的被趕出義大利的時候,也沒有因為擔心軍隊會譁變而做出什麼力所不及的事來。
雖然路易十二可能會因為擔心懸師在外過久可能會導致國內政局不穩,但似乎也不用那麼急於用佔領佛羅倫薩來證明自己的權威,畢竟即使國內有些貴族可能會對新國王不那麼服氣,可路易十二的王冠還是很穩的。
那麼國王因為什麼而有些著急了呢?
夏爾侖若有所思的捉摸著,無意間抬頭看到使者身上狼狽的樣子,還有似乎是經過戰鬥的幾道不深的傷口,夏爾侖不禁微微皺了起眉:“怎麼,在路上遇到麻煩了?”
“是的大人,遇到了強盜,我的同伴死掉了,而且我也險些沒能逃掉。”騎兵似乎心有餘悸的點點頭,他一邊喝著夏爾侖的衛兵給他送來的水,一邊含糊的說“這裡的強盜真是多,我們在路上遇到了不止一夥,不過開始運氣還不錯,可後來在快到蒙蒂納的時候才遇到了麻煩。”
“強盜?”夏爾侖皺著眉低聲自語了一句,他隱約覺得這個騎兵遇到的應該不是普通的強盜,雖然強盜有時候也的確會襲擊落單計程車兵,但是那些大多都是一看就是腰包很肥的傢伙,可他相信那些強盜的眼光不會蠢到連這個騎兵是不是身家豐厚都看不出來。
那麼那些強盜為什麼還要冒險襲擊一個發法國士兵呢?
夏爾侖隱約覺得那些所謂強盜應該是羅馬忒西亞人派出的斥候或是遊擊兵,他們的目的顯然是襲擊落單的法軍和來往的信使,或是騷擾去徵集糧食的法軍小隊的。
然後夏爾侖忽然想起了之前拜訪比薩的時候,盧克雷齊婭曾對他說過的關於一個來自法國的司庫官不幸遇難的那件事。
當時的夏爾侖更關心的是從國內來的補給船隊被那群熱那亞流亡貴族擊沉這件事,對海上運輸線安全的擔心讓他根本沒有注意盧克雷齊婭說的那個司庫官的死,他只是派人把這件事報告了國王,不過現在夏爾侖覺得或許那個人是給國王帶什麼訊息來的。
因為據他所知,按照王后與國王之間幾乎是定期的聯絡,這幾天王后應該已經派人給國王送來了一些需要國王親自裁決的重要政務。
顯然訊息應該是已經送到了,只是國內究竟發生了什麼?
夏爾侖並不是個純粹的軍人,所以他就要比其他的將領們想得更多。
現在法王如此急迫的要求他儘快攻陷或是迫使蒙蒂納投降讓步,這就讓夏爾侖意識到可能發生了什麼很糟糕的事情。
夏爾侖心裡暗暗納悶,同時也多少有些惱火。
因為就在白天,他對蒙蒂納的第六次進攻也失敗了。
夏爾侖發誓從沒見過這樣的堡壘。
在他印象中自從大膽查理異想天開的把玩火炮當成了在戰場上獲勝的不二法門之後,法國人在口徑與射程就是正義這條路上就越走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