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羅根寧?”宮相忽然想起了那個北方來的低地商人,想到他那個叫鹿特丹的低地港口富得流油,科茨察赫卻不是如以往那樣感到羨慕,而是感到深深的恐懼。
很顯然,亞歷山大與皇帝的那些債權人有著或多或少的種種聯絡,這種聯絡也許在平時看不出什麼,但是在關鍵時刻卻可以成為致命的武器。
看著亞歷山大只是點頭沒有出聲,宮相卻已經從激動中冷靜下來,他用手輕輕敲著手裡的賬本,心裡迅速估量著當下的形勢。
亞歷山大沒有打擾宮相,因為他相信科茨察赫能夠看清形勢。
過了許久後,科茨察赫把賬本收了起來,他有點疲憊的看著亞歷山大,從架在篝火上的罐子裡用勺子盛滿一勺熱騰騰的熱姜酒到自己的杯子裡:“我會和把這些向皇帝報告的,不過你要知道即便你的條件被接受可也會激怒皇帝,你應該清楚這對你意味著什麼。”
亞歷山大輕鬆一笑,皇帝的憤怒聽說去似乎有些可怕,但是隻要想想接下來馬克西米安自己要面臨的煩惱,他就不需要覺得擔心了。
科茨察赫的這趟出使和他之前想象的顯然完全不同。
在宮相看來,這次出使應該是艱難的,以他對亞歷山大的瞭解,不論出使是否成功,他都勢必要經歷一場可能要精疲力竭的談判,不到最後一刻都不會有個結果。
可是讓宮相意外的是,亞歷山大從始終不肯見他到忽然同意和他見面,再到扔出了這麼個可怕的東西,似乎這一切變化的太快了。
倒好像是之前他一直在等待什麼,然後有了答案之後才忽然願意見自己一樣。
科茨察赫既然心裡有了個這樣的懷疑,他就不由開始注意亞歷山大身邊的人,他不知道究竟是誰給亞歷山大帶來了什麼才讓他忽然決定見自己,只是一時間宮相還打聽不到什麼。
直到2天后,趁著天氣轉晴,科茨察赫決定告辭返回亞歷山大里亞時,他才聽到了個讓他瞠目結舌的訊息。
米蘭公爵盧德維科·斯福爾扎公開宣佈願意接受蒙蒂納伯爵作為關於米蘭爭端的調停人,同時宣佈將會相應蒙蒂納伯爵的呼籲,參加由亞歷山大提出的倫巴第和談會議。
科茨察赫發誓當聽到這個訊息時,他的心情只能用怒不可遏來形容,他不顧衛兵的阻攔闖進了亞歷山大在帕威亞大學裡的房間,甚至即便是看到房間裡正有個女人,宮相也完全忘了起碼的禮節,而是衝到亞歷山大桌前向他激烈的揮舞起了拳頭表示憤怒:“這一切都是你的預謀對不對,你派那個烏利烏去了米蘭,而自己卻在這裡把我拖住,甚至還給我看了那份奧地利的財政賬目,你想過沒有如果我就這樣回去向皇帝報告,甚至還試圖說服皇帝接受你的條件,皇帝會怎麼看待我,你背叛了我!”
“不,大人,我幫助或者更應該說是拯救了您。”亞歷山大揮揮手示意跟進來的衛兵退出去,同時他有禮貌的向正匆忙收起桌上一大卷各種人體結構素描的吉娜表示歉意,等房間裡只剩兩人時,亞歷山大繞過桌子走到宮相面前“您以為我不知道您現在在維也納宮廷裡的出境有多尷尬嗎,您的地位並不穩固,有太多人試圖取代您,而您除了為皇帝找了幾個有錢的猶太人為他提供打仗的款項,並沒有什麼其他過人的建樹,”說到這亞歷山大雙手撐著身後的桌子向上一躥坐了上去“事實上那些猶太人也是為我幹活的,那麼告訴我您想怎麼保住您的宮相寶座?”
科茨察赫怒氣衝衝的看著亞歷山大,他當然清楚這些都是事實,可他無法接受這些話由亞歷山大說出來:“那麼你想這麼樣,要知道我的家族為奧地利服務已經有四代人,你難道想告訴我該怎麼做嗎?”
“我覺得您缺少一次真正讓所有人意識到您能力的機會,”亞歷山大拖著下巴看著宮相“想象一下如果您幫助皇帝擺脫了當下的困境他會如何感激您,而這次和談就是這樣的機會,您可以成為皇帝的恩人,他甚至應該為您所做的一切親吻您的手而不是臉頰。”
宮相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他當然知道亞歷山大的話只是形容,國王當然不可能親吻他的手,不過看著亞歷山大認真的樣子,宮相不禁有些奇怪他還有什麼能讓自己感到吃驚意外的東西沒有拿出來。
“大人,說服皇帝同意我對鐵王冠的擁有權,還有對倫巴第地區的干預權,”亞歷山大從桌子上下來走到科茨察赫眼前,前傾身子在他耳邊低聲說“因為我可以向你保證,在接下來的半年當中就會有足以讓所有人承認您的睿智和勇氣的事情發生了。”
“會發生什麼事情?”科茨察赫有些緊張的問,他注意到了亞歷山大說的是睿智和勇氣,這讓他隱約感到了一絲不妥,可是亞歷山大向他描述的前景卻的吸引著他。
“您不覺得或許英國人不會願意看到路易在羅馬的成功嗎?請不要忘了,英法兩國之間的戰爭雖然過去了快50年,可他們那場戰爭卻打了100多年,您認為英國人會這麼快就原諒這個宿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