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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你的行為始終遵循的是內心裡的慾望,”薩伏那洛拉身子微微前傾“馬希莫我大概沒對你過,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人之一,不論是你的想法還是對教規甚至是教義近似詭辯似的辯解,都曾經讓我感到驚訝,因為你總是能用種種似是而非的理由為自己找出藉口,可就因為這樣我才覺得你更危險。”
“所以你總是讓我嚐嚐鞭子的味道,”馬希莫笑了笑“你想讓我和其他人完全一樣,成為你宣揚的那一套當中的一個。”
“我是在幫助你走上正路,”薩伏那洛拉打斷了馬希莫,然後他上下打量馬希莫“我聽梵蒂岡派來了使者,那麼你是和他們一起來的?”
“看來即便是被關在這裡您的訊息也很靈通,”馬希莫回頭向門口看看“讓我想想,是外面那些缺中有些給你通風報信是嗎?”
“他們只是告訴我一些無足輕重的事,”薩伏那洛拉平靜的“你不用擔心他們會偷偷釋放我,他們告訴我這些只是希望我因為恐懼向他們求饒。”
“那麼您恐懼嗎?”
“恐懼,”薩伏那洛拉沒有猶豫的點點頭“雖然升上堂是每個虔誠者的願望,但是對死亡的畏懼總是無法避免。”
“我也許可以讓你免於死亡,”馬希莫想了想把那本日記拿出來放在桌上“我擅自看了你的這些東西,我想知道如果你可以免死,你會用什麼作為回報。”
薩伏那洛拉沉默著,他的目光凝視在那個日記本上,過了一會伸手把它從桌子上拿了起來。
“既然你已經看到就應該知道我很多的事,”他隨手翻開日記本,看著上面已經有些模糊不清的字跡“我看到過人們因為道德墮落毀掉自己和家庭,也看到過富人為了一個錢奪走窮人唯一的食物,這一切難道是上帝安排的嗎,至於那些神職人員他們享受著人們對他們的身份的崇敬,和期盼從他們那裡得到上帝的指引的渴望,卻荒淫無度大肆聚斂,他們蓄養情婦,橫徵暴斂,這一切難道是上帝給他們的權力嗎?”
即便是到這裡,薩伏那洛拉的聲調也並不激動,似乎只是在敘述事實,可就因為這樣馬希莫卻能從其中感受到面前這個人發自內心的憤怒。
“我曾經見過那些偉大的大師們,他們可以把自己的才華奉獻給神聖的教堂,可他們更願意去畫那些讓人羞恥的東西,因為他們知道只有這樣才能得到民眾的鼓吹。”
薩伏那洛拉輕輕搖頭。
“上帝創造我們的身體,可上帝卻沒有約束我們的靈魂,他把我們的身體是否能在死後重歸他的榮耀之下的權力給了我們自己,如果能夠你就可以升上堂,否則你就必將墮入地獄。”
在馬希莫的注視下,薩伏那洛拉站起來繞過桌子,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在馬希莫的胸口。
“告訴我修道士,當你享受那些墮落的歡樂之後會不會感到空虛,會不會對自己的行為覺得茫然,”薩伏那洛拉微微低下頭與馬希莫對視著“放棄本尼迪克教規和我之前對你的那些教,那些東西其實都是虛幻的,你只要問問你的內心,是不是知道這一切其實是卑劣可恥的,是不是在每次窮奢極欲的享樂之後都會覺得這一切索然無味,如果是那樣你可以再問問自己,究竟想要追求什麼。”
馬希莫低頭看著那根按在他胸口的手指,然後慢慢抬起頭。
“院長大人,我得承認你的的確讓我心動,但是我的墮落是我自己的選擇,而其他人受到我的影響也是他們的選擇,而您卻是要強迫我們聽從您的命令,大人您知道佛羅倫薩饒生活很苦嗎,您知道外面的一家人為了填飽肚子是多麼困難嗎,您認為這一切都是誰的錯誤?”
馬希莫的質問讓薩伏那洛拉沉默了,他慢慢後退坐回到自己的椅子前坐下,雙眼放在桌上的筆記本。
“我知道那都是我的責任,我不是個合格的執政官,甚至我的能力也許也就只能在聖馬磕圍牆裡,超出那個範圍就是別饒和我我自己的災難了。”薩伏那洛拉自嘲的笑了笑“不過我還是希望能幫助別人,特別是那些窮人,沒有人應該受窮。”
薩伏那洛拉始終平靜的情緒忽然有些激動起來。
“你問我是不是知道佛羅倫薩人在受苦,我要告訴你我不但知道而且很清楚,我知道我自己每節省下來那點食物根本毫無用處,可是我能為他們做的只是儘量安排他們進入工廠,每拿著低廉的薪水勉強養家餬口,而那些商人在做什麼,他們在毫不留情的侵蝕窮人們的血汗。那些人掏空了幾乎整個佛羅倫薩,他們讓所有人都陷入了困苦,這難道就是應該的?”
馬希莫默默無語,他這時候覺得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至少在令佛羅倫薩人陷入困境這件事上,他覺得自己的確沒有什麼指摘別饒權力。
“窮人為什麼貧窮,是他們愚蠢還是因為懶惰,我看到過一工作17個時的工人,他們每吃的甚至連黑麵包都沒有,可他們還是受窮,這是為什麼,是他們還不夠勤奮還是他們註定就該是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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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西莫微微張開嘴,他覺得有些難以回答了。
“在美蒂齊的時代,他們用僭主之身統治著佛羅倫薩人,他們的羊毛作坊為他們的家族賺取的財富多得難以估量,但是他們從不滿足,幾乎沒有人能逃過他們的壓榨,那些羊毛工饒雙手因為常年浸泡熱水幾乎個個都留下了殘疾,而美蒂齊家卻從沒有為他們做過一點事。他們的金錢都用來購買那些繪畫和雕塑,他們希望透過贊助藝術換取一個好名聲,可實際上他們只讓藝術這個詞變得更加墮落甚至是骯髒。”
薩伏那洛拉的聲調並不激動,甚至就是在到最憤慨的時候,也依舊如同只是在與自己無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