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山大六世手裡拿著封信不住看著,他看的很仔細,有時候會在一個地方的停留很久,有時候還會看看前面之前已經看過的一些地方。
教皇臉上的神『色』也有些奇怪,時而喜悅,時而緊張,時而憤怒,時而似乎還有些擔憂。
諾梅洛站在一旁仔細觀察著亞歷山大六世的臉上異樣的神『色』,心裡卻是多少能理解教皇現在的心情。
亞歷山大六世一直以來就想徹底解決掉那個薩伏那洛拉的心思並不是什麼秘密,因為薩伏那洛拉在很多公開場合對教皇毫不保留的批評指摘,亞歷山大六世與薩伏那洛拉之間的矛盾早已經人盡皆知。
不過因為薩伏那洛拉良好的品德,那個人在佛羅倫薩有著難以撼動的地位,甚至梵蒂岡之前曾經試圖在薩伏那洛拉的聖馬克修道院裡安排一位司鐸院長,都被毫不客氣的頂了回去。
正因為這樣,亞歷山大六世對薩伏那洛拉是憤怒卻又無計可施的。
不過現在事情顯然發生了變化。
一場虛妄之火讓亞歷山大六世在意外之餘又看到了希望。
儘管貪婪狡詐肆意妄為,但是亞歷山大六世無疑是這個時代最狡猾的政治家和外交官之一。
同時他也是最狡詐圓滑的統治者,他比很多殘暴的君主都更明白如何討好和取悅貴族和富人,有時候必要時他甚至願意向民眾也表現出少有的諂媚。
因幢聽薩伏那洛拉在佛羅倫薩的舉動時,他先是感到意外和難以置信,接著就是欣喜莫名。
現在看著在佛羅倫薩的密探送來的詳細報告,教皇顯然認為盼望許久的機會終於來了。
信裡提到了佛羅倫薩人瘋狂般相應薩伏那洛拉的命令,焚燒和破壞的舉動,這看上去似乎是在反覆強調薩伏那洛拉佛羅倫薩的巨大威望,但是這些行為在狡詐老練的亞歷山大六世看來,卻有著另外一番完全不同的含義。
瘋狂證明已經失去耐心,破壞更是預示著佛羅倫薩人內心裡隱藏的憤怒,這憤怒看上去是因為薩伏那洛拉引發的對世俗墮落的憤恨,實際上更多的是對現實與自己身邊一切的不滿。
在亞歷山大六世看來,薩伏那洛拉正在親手釋放出一隻能夠毀滅掉他自己的怪獸!
“諾梅洛,那個人居然敢這麼做,他居然真的這麼做,”教皇終於放下信,他有些茫然看著眼前地面過了好一陣才疑『惑』不解的看著秘書“你能想到他都幹了些什麼嗎,他居然命令人焚燒佛羅倫薩圖書館裡的藏書,特別是從但丁時候開始的對古希臘文明的研究手稿,要知道當時就是格里高利十世和本篤十二世這樣嚴厲的教皇,都沒有下令毀掉那些珍貴的手稿和文獻。”
儘管已經知道發生的事情,可從教皇那裡聽到這些訊息,諾梅洛還是不由暗暗抽了口氣,他能理解教皇為什麼會如此感慨甚至有些不安,在為薩伏那洛拉開始做出這種已經失去理智的舉動暗暗高心同時,亞歷山大六世又不禁有些擔心那個人可能會因為這些行為受到更多關注,甚至可能會成為某些人心目中的聖人。
這不是不可能的,之所以薩伏那洛拉一直能在佛羅倫薩聳立不倒,這和他自己的聲望與某些人希望他成為與亞歷山大對抗的一面旗幟有很大關係。
“不過這一次他會倒黴的,”不知道是在講述事實還是在服自己,亞歷山大六世刻意對秘書這麼了幾次“佛羅倫薩人其實已經開始厭煩他了,要知道一個把自己意志強加於他饒人,即便他是出於最高貴的意圖也難免的會變成另外一種對別饒囚禁,只不過他囚禁的是這個。”
教皇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諾梅洛微微躬身表示對教皇的讚許,當他直起腰時,看到卡德隆神『色』奇怪的走了進來。
“陛下,蒙蒂納伯爵求見。”
卡德隆自從告密之後就留在了教皇身邊,他知道他肯定是已經不能回到亞歷山大身邊去了,而今是他在那之後第一次見到亞歷山大。
只是想著蒙蒂納伯爵看著他的那奇怪眼神,心裡多少有鬼的卡德隆就不禁暗暗不安。
“貢佈雷來了,”亞歷山大六世看看諾梅洛並不覺得意外“我想起了他之前對我斷言佛羅倫薩會發生暴動,現在看來完全被他中了。”
旁邊的卡德隆聽到教皇的話立刻把頭低下,他不會忘了正是因為他的告密,亞歷山大才會向教皇承認他在佛羅倫薩的行動。
“去請伯爵到這來,我正有事情要找他。”
教皇吩咐卡德隆,看著心告湍隨從背影,教皇陷入了微微的沉思。
卡德隆顯然是有些多心了,雖然對卡德隆的一些事的確很感興趣,譬如他是怎麼和喬瓦尼老婆勾搭上的,還有之前烏利烏向他報告,似乎阿斯胡爾磕手下曾經跟蹤和卡德隆等等奇怪舉動,證明這個隨從似乎有著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但是這次亞歷山大卻根本顧不上關心他的那些事。
佛羅倫薩的訊息已經震動了羅馬和梵蒂岡,以至因為對佛羅倫薩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關注,今年的狂歡節紀念草草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