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意身邊待了許久,泉醴已經不再是最初只做一個旁觀的心態,也不再想著聽到晚意能彈出曲中之意後就離開。其實對於泉醴來說,所謂主人和神獸之間的血契並沒有多大限制。再說晚意這個人,如果他真的想離開的話,也是不會強留的。
可是現在的泉醴,反倒是寧願晚意彈不出那曲中之意,還能歡歡喜喜地過日子。
泉醴站在晚意身後,看她沉浸在曲調中,臉上似悲又喜,彈奏的雙手動作也漸漸大開大合,曲調所到之處,瀰漫著一種悲壯悽美之意。一向豁達開朗的她,此刻的背影竟多了幾分孤清。
直到今天,晚意才真正能體會到凌霜和甄固安之間的感情。雖然仍是不能認同,但至少在某些選擇上,她能理解凌霜了。
彈奏完一遍,晚意又起勢準備再談一遍。如果說剛剛的那一邊吟唱的事凌霜和甄固安的愛情,那麼這一遍,就是晚意自己了。所以多了不少纏綿和不捨。
泉醴一直默默地聽著,驚訝於晚意全新的詮釋,一直聽到晚意彈奏結束,才緩緩開口:“今日我才算是明白,一首曲子的曲中之意,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奏曲之人心境不同,呈現出來的意味自然不同。這樣看來,初見那日你彈奏的也並無什麼不妥。”
晚意微微勾起嘴角,在凌霜和甄固安的墓前起身,斜抱著引鳳百衲琴:“我還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經歷才會讓你那麼執著於那一種表達方法,不過倒是也不重要,還好你比較較真,我才有能和你做知己的機會。”
泉醴微微愣神,竟是主動開口:“也沒什麼,不過是一個一直旁觀的人的遺憾吧。”
晚意側過身子看他,眼神關切,卻是善解人意地什麼都沒問。
泉醴輕輕搖頭,看向晚意:“你是真的做好了決定了嗎?”
晚意有些驚訝,但很快就釋然:“你竟然聽出來了?果然是最瞭解我的!沒錯,我意已決,其實之前就已經下了決定,只是沒想到凌霜動作這麼快,倒是告訴我要快一點了!”
泉醴垂眸:“那古玉你把它和先梅花神一起葬了,可有想好要如何應對魅族嗎?”神獸可以與主人神識互通,所以之前晚意經歷的一切泉醴都清楚。
晚意開始慢慢往外走:“方法一直是有的,只是看誰敢去做。這些倒都不是問題,問題在於,你們要幫著我瞞住帝君!”她有些央求地看向泉醴。
泉醴有些無奈:“潛淵那裡我倒是能攔住,倒是我又不能保證帝君不會自己找過來……”
晚意還有心情調笑:“夠了!能拉住潛淵就行,他性子太急,容易衝動容易壞事,其他人我是一點都不擔心!”說著輕撫過手中的引鳳百衲琴,“納音的話,就不用召喚了,我可不想讓給那個鬼東西聽到我那麼美妙的琴音,不用了!”說著就又把引鳳百衲琴交到了泉醴的手上。
泉醴看著忽然鬥志滿滿的晚意,欲言又止。是了,他旁觀這麼久,晚意做下的決定,哪怕是言蕭都左右不了,更遑論自己呢?
他是神獸之身,魅族無法侵入,也就沒有辦法替晚意去,剩下的神界,比晚意法力還要高的只有言蕭了……
且不說晚意不可能讓他犯險,言蕭畢竟是帝君,衣帶隕落,就算是消滅了魅族神界也是會陷入大亂,其他的魔族妖族本就蠢蠢欲動,言蕭之外又沒有靠譜的神能接替帝君之位……所以不管怎麼看,最合適去的居然真的是晚意……
泉醴收了引鳳百衲琴,察覺到晚意在上面下了封印,聲音有幾分嘆息:“你既然做了決定,就去做吧,不管如何,我都會幫你,等你!”
晚意心中感動,輕輕地抱了抱泉醴:“謝謝你泉醴,讓我也能體會到有親人的感覺,你真的很像是我的哥哥!是真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