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彥博心裡都想罵娘,這話怎麼回答?
說不知道,那就是你屍位素餐,一道旨意就讓你回家抱孩子,說知道,那又為何不奏,一樣要倒黴!
“這個……王相公,你清楚,我大宋歷來廣開言路,海納百川,天子仁慈,政令寬厚,並不會以言獲罪。而且,老夫以為,縱然有人替太祖一脈說話,可未必有多少人聽!剛剛介甫說得好,天子仁厚,萬民歸心,這些宵小之徒,斷然不會得逞!”
不得不說,文相公避重就輕,推諉卸責的本事,的確是天下少有,十足的泥鰍,真夠滑的!
可是他再奸猾,這種事情,也是躲不開的。
“文相公,還有幾位相公,我是不想和大家為難,我也不相信你們存心叛逆,可是這段日子,西北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十萬死傷,無數冤魂在天上看著。密諜司,陳琳,沈端,這些親近的宦官悉數背叛陛下,還有政事堂,樞密院,兵部,出了這麼多的差錯,總要給陛下,給死去的將士,還有天下人一個交代吧!”
王寧安站起身,走到了王珪的面前,此刻的王珪渾身顫抖,冷汗濕透了衣襟,狼狽不堪。
“王相公,當初你給欽差擬的旨意,私自擴大他們的權柄,這事情,你作何解釋?”
王珪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王寧安根本沒聽,而是轉向了劉沆。
“劉相公!”
劉沆的腦袋也低了下來,語帶慌張。
“王相公,我,我的確沒有和他們勾結,請王相公明察。”
“哈哈哈。”王寧安笑了兩聲,猛地把一道手書拿了出來,扔給了劉沆,劉沆顫抖著手展開之後,立刻眼珠子瞪圓,手不停顫抖。
“這,這,這……”他說不出來。
“這是你給高遵裕的手書!別以為他死了,東西就沒了!如果沒有你的舉薦,高遵裕如何能擔任欽差?你又和他暗中通訊,這罪過還小嗎?”
劉沆被問得魂飛魄散。
“王相公,高遵裕的確走了我的門路,希望能去西北公幹,可我並不知道他的打算,我,我只是憐憫高家衰敗,給他一個立功的機會,我,哪知道他那麼大膽子,居然敢私自調兵,還跑去攻打靈州啊!我冤枉啊!”
他雙膝發軟,順著椅子滑下來,癱在地上,不停哀嚎。
相比起他們兩位,剩下的倆人更加冷靜一些,只是他們的臉色也不好看。
王安石面沉似水,悶聲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這等忤逆大事,我王安石不會做的!”
“我也相信你。”
王寧安淡淡一笑,“可惜啊,國家大事,不能以信任私相授受!介甫兄,你想想,當初在派遣欽差之前,你可是一力主戰,這又是為什麼?是不是和他們互相配合?”
“不!”
王安石氣得搖頭,怒吼道:“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我是見當時變法困難,地方反彈太大,才,才希望打贏一戰,拜託不利的局面……”王安石說著,可老臉也紅了,軍國大事,講究的是專業。
僅僅為了變法,就強行求戰,不顧實際情況,光是這一條,就可以罷了王安石的宰相。
三位相公被問得啞口無言。
最後剩下一個文彥博。
“文相公,當初派遣欽差北上,是你建議的,王珪擬旨,又是你讓的,這些事情可以放在一邊不問……但是,政事堂出了這麼大的紕漏,你身為首相,辜負聖恩,對得起陛下的信任嗎?”
能言善辯的文彥博,第一次啞火了,四位相公,全部團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