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憲,聽說你在地方上當監軍,很勇敢,很有魄力,一次出巡的時候,遇到了匪人,你還斬了三個首級?”
譚憲笑了笑,“王相公,多謝您用心了,奴婢雖然是個閹人,也並非沒有骨頭,這一次奴婢犯了大罪,鑄成了大錯,有什麼招數,只管使出來,哪怕千刀萬剮也認了,可別指望咱家會隨便說什麼,攀扯這個,陷害那個,咱家不會做的!”
轉頭,他又很坦然一笑,“咱家這輩子當了太監,要是還不修德行,難不成要生生世世做太監?所以啊,咱傢什麼都不會說,你說什麼,也是白費!”
王寧安不動聲色,看了一眼旁邊的趙曙,小太子氣哼哼沖出來。
“好你個大膽的奴婢!誰給你的狗膽,居然敢私自調動人馬?”
譚憲看了一眼趙曙,淡淡道:“原來是太子殿下,奴婢的確是膽子太大了,可奴婢沒有別的心思,當時密諜司傳來訊息,說是禹藏花麻要投降。奴婢以為只要他投降了,就能拿下靈州,建立不世之功,所以奴婢就決定冒險!”
“你胡說,十萬大軍,整個西北戰局,就是那麼兒戲嗎?”
“非也!”譚憲冷笑道:“當時奴婢並不知道會失敗,殿下,說句不客氣的,假如奴婢賭贏了,就是光複靈州的功臣,只怕殿下還要親自郊迎奴婢呢!自古成王敗寇,奴婢賭輸了,情願意接受懲罰,只是奴婢絕不會牽連別人!”
趙曙到底年輕,氣得小臉煞白。
一句賭輸了就完事了?
那可是七萬人,沒有各方授意,沒有完備的手續,就憑他一個太監,憑什麼能調動那麼多的人馬?
真當大宋的規矩是擺設嗎?
趙曙反複問了幾句,譚憲都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德行。
“大奸大惡,冥頑不靈!先生,動大刑吧!”
王寧安沉吟一下,笑著擺了擺手。
“譚憲,王某敬你曾經為大宋拼過命,不會大刑伺候。只是光憑你說的這些,密諜司將得到的軍情,私自轉給你,欺君大罪是跑不了的,你以為呢?”
“這個……”譚憲遲疑了一下,“這是沈公公的事情,咱家不好說。”
“哈哈哈,譚憲,既然你提到了沈端,那我就請你去看看他。”
王寧安一擺手,立刻有人過來,一共四個人,左右前後,挾持住譚憲,也防止他暴起傷人,或者逃走。
王寧安和太子在前面走著,他們很快來到了天牢旁邊的一個小院。
這裡也屬於天牢範圍,只是用來關押要犯的地方。
作為密諜司的主管,沈端在內廷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看管非常嚴密。
王寧安亮出了聖旨,負責看管的國舅曹佾才放行。
一面往裡面走著,曹佾就不停哀嘆道:“二郎,案子不好辦,沈端瘋了!”
王寧安早就聽說了,因此並不吃驚。
只是沈端瘋了,這一招太好了,他如果是正常的,三木之下,不怕不招,如果死了,那也可以擴大排查範圍,凡是和沈端有來往的,一個也跑不了。
可唯獨瘋了!
說死不死,說活不活!
不上不下,最是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