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寧安注意到,此時的情況並不比歷史上好多少。
李諒祚的主力猶存,他已經把力量收回,集中成一個拳頭,只等著大宋殺上去,然後給大宋一個狠的!
在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出兵,必須安撫好後路,才能徐圖進取。
這一點王寧安和狄青都清楚。
但是京城的人不清楚,或者說有人故意裝糊塗,有人迎合趙禎急於求勝的心理,總而言之,各種私心雜念,交織在一起,才異口同聲,喊打喊殺。
狄青在地方帶兵,在京城做樞密使。
早就不是傻白甜了,他稍微思量一下,發現情況並不簡單。
“二郎,從一個將領來說,我是反對出兵的,可是作為你的朋友,我看你還是遵旨吧!”
王寧安微微一笑,“狄老哥,你擔心那幫人離間君臣感情?”
狄青沒有多說,而是起身踱步,走了幾圈之後,才嘆道:“老百姓常說,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你和陛下之間,君臣情深,太子殿下又倚重你這位師父,加上收複幽州,青唐開邊,攻取西夏……諸多功勞加身,我說句不客氣的話,二郎已經是繁花似錦,烈火烹油……然則,凡事過猶不及,你能無往不利,和陛下的聖眷有著莫大的關系,如今陛下要戰,你若不戰,必定有人趁機大肆汙衊,離間君臣感情……眾口鑠金,三人成虎!二郎,這個道理還是你教給我的啊!”
王寧安身軀一震,是啊,此刻的他,只怕比起當年的狄青還要危險無數倍。
想當年,狄青攜著平定儂智高的大功,回京擔任樞密使,結果文官紅了眼,不停汙衊,什麼亂七八糟的手段都拿出來了,倘若不是王寧安想辦法幫忙,甚至買通了文彥博,只怕狄青早就被這幫人的口水給淹死了。
人在宦海,從來不是隨心所欲。
越是地位高,就越是受到牽制。
一層層的關系網,壓在肩頭,牽一發動全身。
有太多的無可奈何,哪怕是皇帝,也是一樣。
過去王寧安和趙禎配合無間,外人看著眼熱也沒有辦法,如今好不容易出了分歧,他們豈能放過?
“狄老哥,你說咱們出兵,勝算幾何?”
狄青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沉吟道:“我大宋兵馬精良,士氣高昂,西夏雖然不弱,但是也並非不能戰勝,我親自領兵,二郎,你負責糧草運籌,讓我和西夏拼一場!”
狄青越說越亢奮,“二郎,我是打西夏起家的,幾十年了,留下了一身傷,死了那麼多兄弟,就讓我痛快一把!這滅夏之戰,非我不可!二郎,你就等著喝慶功酒吧!”
說完之後,狄青扭頭就走。
到了外面,狄青腳步一頓,收起了剛剛的喜色,反而顯得憂心忡忡。
他回到住處,稍事休息,便下令調動人馬,他準備率領5萬大軍,直取興慶府。
手下的將領有些意見,5萬人未免太少了,狄青沉著臉道:“兵在精而不在多,這一次是出其不意,不需要太多的兵馬,再敢違抗將令嚴懲不貸!”
多年帶兵,狄青還是很有威風的,手下人不敢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