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長日久,水滴石穿,難免不會被算計。
要想真正的安全,該怎麼辦呢?
趙曙是個心思很重的人,這也和他的成長有關系,畢竟父親早喪,又和母親不和,一直以來,他都很沒有安全感,即便是有老師輔佐,也改不了毛病。要不然也不會神思損傷,險些要了性命。
他第一次失眠了,無論如何,也睡不著覺。
百無聊賴,趙曙突然發現了床頭上的一摞書,隨手抽出了一本道德經。
老子的五千言,道盡了人間的智慧,絕對是眾經之首,無與倫比……趙曙翻看著,越來越被書中的箴言吸引,當讀到一句的時候,情不自禁唸了出來:“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
“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趙曙唸了三遍,似有所悟,皺在一起的眉頭舒展開了,可隨後又皺了起來。
“的確……只要放了權,就不會被算計了,可,可皇帝的職責又去哪了?九州萬方,億兆黎民,誰給他們做主啊?”
趙曙糾結著……京城那邊卻是快刀斬亂麻,不用王寧安下令,呂惠卿這幫人直接動手了,他們捉拿了東南兩省的官吏,直接塞到了天牢。
這幫人最初還都是死鴨子嘴硬,不願意開口。
呂惠卿也不著急,他下令嚴查,要不了多久,就拿出了一大堆的黑資料。
有貪墨的,有枉法的,有草菅人命的……他把山一樣的罪狀放在這幫人的面前。
不招供可以,朝廷一樣可以拿這些罪狀弄死你們,甚至還能滅了滿門,半點沒有僥幸的。但假如招供了,雖然是弒君大案,但畢竟是從犯,而且當時的情況,很多人也不知道是要暗算皇帝,雖然能夠保住性命,或者說至少保護住家人……何去何從,自己做選擇吧!
呂惠卿夠狠,而韓宗武也是老刑名,平時老實巴交,到了關鍵時刻,也是一肚子壞水,他居然被罪犯的家人都找來。
每天定時見面,白發蒼蒼的父母,還沒長大的孩子,嬌弱美麗的妻子……輪番哭泣,就算是鐵打的人,心都碎了。
不出十天,有幾個意志力弱的就開口了……其中以兵部侍郎甘公瑾交代的內容最多。
“你身為兵部侍郎,陛下在蘇州行宮期間,雖然安全由禁軍負責,但是外圍還是地方人馬,是由你們兵部安排,水師船隻也是你們負責,陛下落水,這麼大的事情,你們能撇清關系嗎?”
韓宗武道:“你的家人就在對面,你的一雙兒女才十歲而已,你願意扛罪,立刻就是滅門之禍,如果你願意招供,或許還能保住他們的性命,你總不想斷子絕孫吧?”
“你,你!”甘公瑾吹鬍子瞪眼,半晌無奈,又像是洩了氣的皮球。
“我,我的確得到了一些訊息,但,但我的確不知道,那是弒君啊!”他仰起頭,淚水都嚇出來了,“要是知道,我絕不敢幹的!”
“本官姑且相信你說的是真的,但是指使你的人是誰,從實招來!”
“是,是馮侍郎!”
“馮京嗎?”
“嗯!”
“可是他卻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你看要不要和他對質?”
甘公瑾遲愣一下,搖了搖頭,“韓大人,就在我女兒的衣服裡,縫著一封信,那是我留給她保命用的,正是馮京的手書,他囑咐我燒了,可我沒,沒敢……”
韓宗武哼了一聲,“好一個沒敢!這麼說,你也知道那是了不得的大事?你還敢跟著他做,你就不怕嗎?”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