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棘手!
這也是他為什麼堅持只爭朝夕的原因!
變法一旦開始,就必須迅速落實,如果遷延日久,雙方變成了拉鋸戰,互相爭鬥,損失慘重,整個國家,就會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
王寧安一方面要求盡快結束河北和京東的亂子,一方面又抽調精明的幹吏,前往永興軍路,組織遷居和分田事宜。
偏遠地方還好一些,真正要命的是京畿。
天子腳下,大邦之地。
磚頭掉下來,都能砸死幾個貴人。
這不以定王趙允良為代表,上百號宗室子弟跑到禮部去哭了。
前番改革宗室條例之後,許多宗室子弟都失去了繼承爵位的資格,但是好在家裡還算富貴,有田有地,能夠安穩的小日子。
現在就連田地都要被分了,他們可受不了了!
“你們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不管?縱容那些亂民去沖擊我們的田莊,搶奪我們的田産!我就問你們,天下還是不是老趙家的?”
“對啊,我們身上都流著皇家的血!你們弄出來宗室條例,把我們貶為庶民也就算了,怎麼還不給活路啊!”
“無恥,狗官!”
“給我們個說話,不然就上金鑾殿,找陛下說理去!”
……
曾鞏等禮部的官吏,面對著這幫宗室大爺,也實在是沒辦法,打不得,罵不得,可又不能答應他們的條件。這裡面不乏坐擁幾萬畝,甚至幾十萬畝田的大地主,按照遷居豪強令的標準,他們都是地地道道的豪強,不動他們,整個法令就落實不下去。
無奈何,只能虛應故事,全力周旋,等待王寧安騰出功夫,再收拾他們。
可宗室子弟也不是吃素的,不少人竟然找到了北海郡王趙允弼,跑到老王爺家裡哭,還有人找到了曹太後,一把鼻涕一把淚,請求他們出面說句公道話,都是一家人,相煎何太急!
趙允弼幹脆裝病不出,可曹太後卻把趙曙叫了過去。
她哀嘆連聲,“官家,那些人都是你的叔伯兄弟,人皆有惻隱之心,你就不能高抬貴手嗎?”
趙曙繃著小臉,母後已經不止一次出面,阻撓變法。
他很無奈,師父說得對,最難相處的就是天家!
“母後,那些人是孩兒的族人不假,可身為天子,所有百姓,都是朕的子民,朕都應該一視同仁。過去太過偏愛一些人,讓他們拿的太多,以至於千千萬萬的百姓,無以為生……再這麼縱容下去,是會造反的!”
這話趙曙不止說了一遍,可曹太後明顯聽不下去。
“哀家聽說了,這一次可不是朝廷分田,而是亂民出來搶奪……連這種事情,聖人也要縱容嗎?”
趙曙臉色難看,“母後,如果朕壓下去百姓的熱情,豈不是給各地的豪強喘息的機會,朝廷的政令如何能落實下去?兩害相權,孩兒不能下旨,只能要求官員,盡快去落實分田,把地契交給百姓,安定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