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目光深邃,他已經看出了這場較量的本質。
“我觀二程之學,不過是老生常談,了無新意,按照他們的方法,最多能修成一個無為君子,於國於家,都沒有什麼補益。”王安石輕蔑道:“能和我相爭的無非是那個小子而已!”
王安禮大吃一驚,他當然知道那個小子就是王寧安!莫非說大哥心中,連範仲淹都沒看在眼裡?
“哈哈哈,範老夫子學問人品都是頂尖兒的,奈何膽小惜身,沒有一往無前的勇氣,不然慶歷新政也不會草草收場!這一次我進京,不為一己之私,為了大宋萬千黎民,我要堂堂正正,和王寧安比一比,看看誰的主張,更能拯救大宋!”
王安石脾氣倔強,他拿定了主意,那是一刻不停留,他當即收拾行囊,帶著家人,離開常州,直奔京城而來。
負天下大名二十年的王安石入京了,士林震動,沿途有無數人爭相一睹王安石的風采,歡欣鼓舞,到處都是贊頌之聲。
一方面是王安石名氣使然,另一方面,也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要慫恿王寧安和六藝唱對臺戲。
王安石心知肚明,對這些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粉絲,他只是淡然處之,絲毫沒有得意忘形。
相比之下,更加年輕氣盛的二程就得意非凡,他們從洛陽到汴京,足足走了一個月的光景,沿途接受名士宴請,設壇講學,動靜非常大。
他們很露骨表示,要和六藝一較高下,要讓他們知道,什麼才是純儒之學,什麼才是天下正道。
兩方人馬殺來,王寧安倒是沒有太多的在乎。
他只是告訴自己的學生,“真理越辯越明……無論什麼論戰,六藝都不在話下。但是——不能沉醉在口水當中,六藝奉行知行合一,不但要有主張,更要有辦法,要能做事情!”
給六藝學子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他們規劃把學堂搬進京城。
數千學生,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不過大家參與過平縣建設和救災,幾十萬人的大陣仗都見過了,區區幾千人,算不得什麼。
大家分工明確,原來王寧安準備在金明池邊上建倉儲區,工程已經做了一半,眼下轉為學堂,難度不算大。
原來成片的倉庫隔開,就是學生宿舍。
又找來一大批工匠,建造教室,把各個學院分配好……京城畢竟寸土寸金,不能把所有人都放在城中。
經過商議,只有經學院、商學院、算學院,留在京城內部,其餘武學院,醫學院,百工院,還有預科,速成科,都放在了城外,趙禎給的皇莊正好鄰近靜塞軍的營地。
可以像在滄州那樣,就近借用戰馬,練習騎射。
經過了一個多月的忙碌,居然把學堂的規制給弄了出來。
從滄州來的第一批學子也進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