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些土地當中,有他18萬畝,只要明年能按時播種,到了秋天,至少能産30萬石糧食,足夠把鄭家的倉庫裝滿十遍了。
……
歐陽修攥著劉彜送來的親筆信,臉色十分難看。
“六塔河工程突然加快,看樣子要在九月份之前合攏商胡口!”
“什麼?”王寧安大驚失色,“原計劃不是年末合攏嗎?為啥提前了?”
歐陽修無奈道:“老夫怎麼知道,不過提前合攏,風險太大了,夏竦這是在作死!”
難得,王寧安一百個贊同醉翁的話。
別看九月份雨季過了,但是偶爾也會出現暴雨,經過一個夏天的折磨,人往往會變的疲憊麻木,秋汛的危險甚至在夏天之上。
六塔河只有區區50步,想要容納滔滔黃河水,簡直就是做夢。
假如放在深秋,或者冬天,黃河水量少了,即便出問題,也還能控制。可趕在秋汛的時候合攏,除了作死,王寧安實在是想不出別的形容詞!
“不能再袖手旁觀了。”
歐陽修思量許久,然後鄭重說道:“二郎,老夫準備上書陛下,無論如何,也要阻止合攏商胡口,哪怕推遲兩個月也好,不然老夫會內疚一輩子。”
“別忙!”
王寧安攔住歐陽修,老夫子剛一瞪眼,王寧安就笑道:“這可不是醉翁一個人的事,以六藝學堂的名義上書吧!還能乘機廣而告之,提升知名度。”
“你啊,一肚子算計!”
歐陽修氣得罵人,不過倒是贊同這個主意。
為了黃河的事情,六藝學堂的師生沒少下功夫,光是算學院,前後派出20多人,蘇頌和劉彜分頭帶隊,測算落差。
有了王寧安提供的數學理論,他們很容易就弄清楚了,橫隴故道上下的落差在五丈之內,幾乎是一馬平川。
而且斷流之後,好多百姓趁機推平河堤,在上面種植莊稼。結果就是河道更加平坦,無法承擔上游來水。
劉彜和蘇頌將整理好的資料,全數交給歐陽修。
“山長,河北父老的命都在這上面了!”
歐陽修用力點頭,“你們放心,我已經給希文兄去信了。”所謂希文兄,就是那位“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範仲淹。
歐陽修看透了韓琦和富弼已經變了,自己再拿道義勸說他們不頂用。只有請慶歷諸公的老大,範仲淹出面,讓老範逼著富韓二人出頭。無論如何,也要擋兩個月。
……
“彥國兄,咱們不出頭也不行了。”韓琦笑呵呵說道。
富弼沒他那麼輕松,兩隻眼睛都是紅的,昨天一夜沒睡,從頭到尾,把劉彜和蘇頌調查測量的資料拿過來,仔細研究一遍,覺得豁然開朗。
以前總想著橫隴故道都用了一千多年,回河沒什麼不妥,現在猛然驚醒,正因為用了一千多年,橫隴故道才徹底沒了希望,不換不成了。
“為生民計,為蒼生計,不得不得罪夏相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