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他只得悶悶的道:“你說的是,孤這就去書房看會兒公文。”
“殿下辛苦,妾身去為殿下熬湯去。”瑤光笑著捏了捏他的肩膀。
太子打起精神,拍了拍瑤光的手背,就算是為了她他也得爭氣不是?
……
初夏方至,雨水漸多,南邊因澇災鬧起了叛亂。聖人連發三道聖旨責令地方官員治理水患安撫百姓,可收效甚微,叛亂的民眾抱團成群,隱隱有反叛朝廷的意圖。
因著南邊不穩,聖人又將武安侯斥責了一番,責怪他去年處置不當,將南邊得力的官員都折損了個大半,以至於聖令在地方難以施行。
“此事卻怪不得武安侯。”宣王府,孫仲懷撫著胡須道,“江南是順王爺的地盤,他是聖人的長兄,又佔據江南好地勢,有人脈有錢財,不鬧出點兒動靜都浪費了。”
他忽而想到:“藉此時機,王爺不如請旨前去平叛?”也好積攢點兒名聲。
在他旁邊還有一身著白衣的先生,臉龐雖皺得跟橘皮似的有了點兒年紀,但精神矍鑠,面帶紅光,頗有些得道高人的風骨。他搖頭不贊成,道:“仲懷心急了,如今時機未到,王爺且再等等。”
“師兄有何高見?”孫仲懷轉頭,面帶尊敬,一臉好奇。
此人便是孫仲懷隱世多年的周師兄了,因著前些日子他去信去請,周師兄才答應來京都看看。
“王爺以為呢?”周師兄不答,反而轉頭看向朱照業。
“與先生所見略同。”朱照業撂下筆,輕輕一笑。
又過一旬,南邊叛亂的燥動非但沒有被朝廷派出去的欽使給安撫住,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
元康十四年,夏至的當天發生了兩件足以載入史官記薄的事兒。一是黃河決堤,萬頃良田陷入了泥淖之中,二是叛亂民眾斬殺了朝廷派出去的欽使,禍首自立為王,公然與朝廷叫板。
太子欲毛遂自薦前往南邊降服叛軍,幾次三番被門下謀士及瑤光給勸住了。眾人心裡都有一杆秤,太子不宜南行。
“其一,太子能力不足,勉強上陣只能收效甚微;其二,武安侯還未就封,太子一去便再難回,焉敢離京?”朱照業坐在上首的椅子上,大馬金刀,氣勢威嚴。
“王爺所言極是。”孫仲懷皺眉點頭,“可咱們若不煽起這股風,如何能有趁虛而入的機會?”無論是太子在南邊出事還是武安侯在京都造反,他們都是最大的獲利者。
“非也。此時並不是起事的時機,相反,本王還要助太子一臂之力。”朱照業起身站了來,目光從遠處的屋頂越過去,胸中自有丘壑。
孫仲懷疑惑,轉頭尋求師兄的解答,見師兄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似乎並不反對朱照業的計劃。
六月二十八日,叛軍起事的第七日,朝臣商議出了結果,舉薦宣王為此次降叛的大將軍。
六月二十九日,聖人下了聖旨,封宣王為撫安大將軍,率兵前往南邊平亂。
六月三十日,宣王點齊五萬兵馬,開往叛軍起事的地點——慶州。
太子代聖人去為將士們送行,回到東宮之後難掩激動和豔羨,一直對著瑤光念叨道:“若孤有一日能像照業這般率軍出征,縱然馬革裹屍也不枉在這世間來走一遭了。”
瑤光聽得心驚肉跳,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腰。
“放心,孤說玩笑話呢。”太子以為她是被他的話嚇著了,拍拍她的背安慰她。
瑤光閉上眼摟緊了他的腰,腦海裡不自覺地開始閃現朱照業“戰死”、“裹屍”的血腥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