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的假期,很快過去。
轉眼間到了6月份,周徵言跟單位請了假,再次返校,開始撰寫畢業論文,準備畢業答辯。
她畢業論文的題目,最終定了《人事管理系統》,此外,還需要根據這個來編個小程式。這個題目最後是趙子陽建議選的,他說這個比較簡單,利於答辯。周徵言所在的學校,每年畢業時大概都會有2的淘汰率,如果選的題目太難,到時候答辯過不了,就難看了。
周徵言開始頻繁地跑圖書館,她查閱資料,下載論文框架,甚至是拿著課本在電腦上磕磕絆絆地填寫程式碼……日子終於開始忙碌起來,似乎一切都在開始復甦,並逐漸步入正軌。
閒暇的時候,周徵言和慕容語還是會經常在電話裡聊天,那些以前是戀人時未曾能好好談的天、說的地,現在都可以很暢快的向對方傾吐。他們倆的通話時間並不長,每次三五分鐘的樣子,雖然平淡,卻有種淡淡的溫馨在兩人間平穩地流淌。
周徵言覺得這樣已經很好了,但有時候仍不免會感到有一絲遺憾:為什麼在關係不復當初時,他們才能好好的說一說話呢?
而慕容語總會在結束的時候,對她溫溫柔柔地說上這麼一句:“阿言,好好準備你的畢業論文,好好準備畢業。”
慕容語當年叫過周徵言的全名,但在他們熟識以後,他是一直叫她“言言”的,如今,也不知是什麼緣由,他開始叫她“阿言”。而又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跟她說話的語氣總是柔和裡帶了一絲羨慕,就似乎是——很羨慕她馬上就能畢業了一樣。
周徵言每次都保證般的應下了。
陳潤茗提出分手的事情,周徵言也告訴了慕容語——在開始編寫程式的第一個週末。
那天晚上,周徵言抱著電話,只是簡簡單單地陳述了一句:“慕容,他和我分手了……”說完之後就是沉默,至於分手的原因,她沒有吐露一個字。她知道自己沒有義務把什麼事情都事無鉅細地告知慕容語,卻在潛意識裡覺得這件事必須讓人家知道。
而電話那邊的慕容語聽了,竟然也是長久的沒有出聲,最後,也只是淡淡地答了一句:“我知道了。”
——沒有詢問,沒有指責,沒有幸災樂禍,就只是一句簡簡單單的“我知道了”,就像老師們在作業本上批示的那句“已閱”一樣。對於那件事,如果不是他根本就漠不關心,那麼,就是他的涵養太好。
但在這之後不久,慕容語竟然一反常態地、開始給周徵言寫信。
——天啊,這太陽是打西邊兒出來了麼?
周徵言捧著那封信,不敢置信之餘,仍是激動的淚眼汪汪。他們認識那麼多年,那是他給她寫的第二封信。而更讓周徵言驚喜的,是慕容語在這之後仍接連給她寫了信,一週一封,一個月一連三封信!讓她一度潸然淚下——在他們過去戀愛的那麼多年裡,他一直不曾給她寫過信。而在2005年的上半年,他竟給她寫了4封信!
慕容語寫的那4封信,內容也不長,就是簡簡單單的寫些日常瑣事,例如他的學習進度呀,平時讀的什麼書呀,散打練習呀,或者是他們系的哪個同學又參加了全國的武術比賽呀什麼的……事雖平淡,讀起來卻讓周徵言倍感溫馨,就好像是那人在跟自己分享他的成長曆程一樣,也讓她覺得自己和他之間沒有了太遠的距離感。
慕容語的字跡,依然是極為工整的正楷,那些字就像操場上整整齊齊的標兵一樣規矩。在成年人的世界裡,已經很少有人在日常書信裡寫正楷,那似乎是低年級剛拿筆學寫字的小學生該做的事兒;而且,楷體書寫比較慢,很磨性子。周徵言也奇怪他為什麼一定要寫正楷,而不是像他父親那樣去寫行書,但因為各種原因,她總是沒有機會去問。
慕容語總會在信的末尾鼓勵她幾句,要她好好的做畢業設計,好好的準備畢業答辯。
每次看完信,周徵言就跟吃了什麼神藥一樣,覺得渾身充滿鬥志,似乎連她當下最為頭疼的敲程式碼她也不怕了。
那段時間,周徵言忙於準備畢業答辯,日子過的緊湊又平靜。而晚上就寢前的電話聊天,似乎成了他們倆每晚的固定內容。透過電話,他們之間似乎什麼都可以說,什麼都可以聊,漫無邊際,無拘無束。
可週徵言開始謹慎,——在經歷了被人捨棄的事情之後。
——某種程度上,周徵言是個“位置決定態度”的人。在她的觀點裡,認為自己現在和人家慕容語並不是戀愛關係,那她和他之間聊的話題就純粹是些工作見聞、個人觀點之類。哪怕在電話裡,見不到對方的面,她也總是帶著她自己的剋制,不聊敏感的感情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