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初中以來,我的眉心就一直隱隱作痛。請假去檢查了那麼多次,都說是三叉神經的問題。每次醫生開藥,我都有遵醫囑,好好的吃,可是疼痛依然,未曾間斷。
大概因為初三我請病假請的過於頻繁了,拖了畢業班的後腿兒,班主任王老師竟然不想教我了。還好有本家的慕容老師願意收留,97年的11月份,我留級了,又讀了個初二。
第一次聽到“周徵言”這個名字,是從我的堂哥慕容彬那裡。
阿彬原本高我一屆,他留了級後,每天放學,我們幾個都是一起結伴兒回家的。12月份的時候,他們三2班大概是重新調了一次座位。從此,上學或是回家的路上,他的嘴裡就頻繁地多了一個名字“周徵言”——那會兒,他是她的前桌。
阿彬說,周徵言是他們班上的班花。
嗯。
所謂班花,定是長得不錯的。
可我那會兒,並不以為然:再好看,有我在路上見到的那個女孩兒好看?
後來,有天下午放了學,在校園裡的柳樹下,阿彬指著一個女孩兒讓我看,“暄暄,那個短髮穿校服的,就是周徵言了。”
單看背影,娉婷裡帶婀娜,個子也高,我竟隱約覺得有些眼熟。
我拉著阿彬的胳膊,從那個女生的左側繞到前面去,再回頭看看——長眉入鬢,膚色白皙,原來,是我路上見過的那個女孩兒。
原來,她就是周徵言。
原來,在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以前,我已認識了她。
我一直不知,阿彬嘴裡的她,就是我路上遇見的那個她。
距離我暑假那次見她,已經過了三個多月。她的及腰長髮已經剪成了齊耳短髮,顯得俏麗又活潑。只是,我還是覺得她長髮的樣子最好看。
這時候,阿彬又跟我說:“怎樣,她當得起我們班的班花吧?不過,我個人還是覺得她長髮更為好看些。”
深以為然,我點點頭。
阿彬的爺爺,和我爺爺是雙胞胎。我和阿彬,到底是兄弟,所以,我們倆除了容貌上相似,連眼光都相似。
忽然間,我挺羨慕阿彬的,我羨慕他能和她在一個班,還是前後桌這樣近的關係。
時光荏苒,草長鶯飛,一轉眼,就到了98年的3月份,阿彬又說她報了美術特長班,每天下午都要額外上兩個小時的美術培訓課——這可比我用功多了。
阿彬還說:她的美術成績很不錯,但她卻沒有去上,具體原因不清楚。
但阿彬提過,她自幼喪父,估計家境不大好,況且她還有一個弟弟。而學美術的開銷,據說可是很大的。
我默默的聽著這些有關於她的點點滴滴,忽然覺得有點難過。
6月份的時候,畢業班臨近中招考試。
有一天,阿彬忽然說:“周徵言和班上幾個同學今天一起留級了——以後我不能再做她的前桌啦,可惜了。”
有些學生留級、選擇復讀一年,是為了更有把握考個更好的高中。我也聽班主任提過:考上高中的比例是101,考上大學的比例是51。
確實考高中要更難一些。
但我倒有些歡喜,因為這樣一來,她就和我成了一屆。我們的教室,也只有一牆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