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沒事兒,留兩塊就行。”
然而夭夭卻並不領情,任憑以清遞出的食盒懸在半空中。“因我是孩子便寬容以待?第一,我已經不再是孩子。第二,你這種行徑分明是歧視我,讓我十分不愉,這些賠禮不夠。”
“糟糕,她又要獅子大開口了。”沈青芒捂住半邊臉。
以清聽了,放下食盒,解下腰間竹笛。“也罷,我本來也不想這樣戛然而止。夭夭姑娘,你問我怎麼聽出你心中之情,那麼你來聽聽,我曲中可有真情。”
說完,他把笛子橫在唇邊,第一串音符響起,夭夭便變了臉色。
同樣一支曲子,方才夭夭吹奏時,眾人只能聽出曲調優美,聲音婉轉。而以清吹奏時,眾人腦海中卻產生了畫面感。
一隻活潑的松鼠在林間跳躍,踩出沙沙的輕響,不一會兒,它停下來,環顧四周,似乎發現了目標,飛快爬上大樹,採下一顆松果,放在嘴邊嘎吱嘎吱啃起來。
遠處突然穿來四聲連綴的鳥鳴,婉轉輕快,松鼠被嚇了一跳,手中的松果滾落到地上,它從一顆松樹躍向另一顆松樹,逐漸隱於松林深處。鳥鳴聲則越來越近,最後飛落到一顆大樹上,將捕捉到的蟲子餵給幼鳥,幼鳥歡快地鳴叫,聲音清脆,迴盪在松林裡。。
太陽漸漸升起來,照進陰翳的松林,鳥媽媽再次飛遠,幼鳥變得安靜,低矮的野草感受到陽光溫暖的氣息,舒展開枝葉,天地間唯餘萬物生長之聲。
一曲終了,許多人臉上露出意猶未盡的表情,夭夭直接聽呆了。
“如何?”以清收起笛子,含笑看著她。
“你、你能教我吹笛嗎?”夭夭眨眨眼,問。
“當然可以。我如今很清閒,你若想學笛,來問道峰找我便是。”以清說完,再度提起食盒。“這次可以收了吧?”
沈青芒對女兒傳音:“快收快收!你不愛吃可以留給你娘!”
等她表達了自己激動的心情之後,無意間看到大師兄施明理眉頭緊皺,表情似乎有些複雜,連忙端正了神色。
大師兄連傳音都能聽到嗎?這可真是……算了,也不差這一次尷尬。
夭夭收下食盒,說:“我明日便去。”
倉庚走上前,對以清一禮。“久仰以清真君大名,今日有幸得見真君,既然您已指點過姐姐,不妨也指點一下我?”
以清靦腆一笑。“我只會笛子,莫非你們姐弟二人都喜歡吹笛?”
“巧了。”倉庚微微一笑,拔出劍。“我最不擅吹笛,卻擅刀劍,不如真君照顧後輩,與我切磋一場如何?”
以清臉都嚇白了,後退一步,沈青芒喝止道:“倉庚,別胡鬧。”
倉庚不情不願地收起劍。
賓客們很快聊起別的話題,驅散尷尬氣氛。沈青芒把兒女拉到一邊規勸了幾句,放他們去玩,回身和辜歲寒咬耳朵:“夭夭和倉庚的性子還是需要磨一磨。他們天縱英才,做什麼事情都難有敵手,以至於生了驕矜之心。若不是以清師兄這次壓制住了夭夭,使得她心有齟齬,我還注意不到。明日起你我都多指點指點他們兩個吧。”
她把“指點”二字咬得很重,辜歲寒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