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聞到對方身上傳來的檀香,注意到白袍上的金色蓮紋,沈青芒根本聯想不到佛子蓮苔。她印象裡的僧人都是光頭,而蓮苔不但擁有一頭讓社畜嫉妒的濃密烏髮,還肆意披散著,在古代顯得十分不合禮數。
畢竟這裡無論男子女子都會束髮,便是不盤成髮髻,也最多半披髮。皞辛束髮的手藝甚至比女子還強,沈青芒好幾次看見他嘴上叼著梳子,給玩瘋了頭髮散亂的姒融重新整理髮髻。
不過她的目光很快從對方頭頂移開,欠身一禮。“久聞佛子心澄冰雪,然素居菩提殿,緣慳一面。今日有幸得見佛子,真是驚喜至極。”
蓮苔唸了一聲佛號,微微低首。“瓊琚真人言重了。您亦是慧心明淨之人。”
“我太初派亦熱情好客,佛子若有興趣,不妨來太初一遊,瓊琚必掃榻以待。”
好不容易又逮到一個活教材,這可是讓徒弟們深入瞭解菩提殿的大好機會啊。
蓮苔客氣地應承,沈青芒沒再多言,告辭離開,本來打算直接回流萍院,走到半路,腳下一轉,捏著傳訊玉佩去找齊遙。
“所以你一大早就去找妙然興師問罪了?”齊遙聽沈青芒講了方才的事情,拊掌嘆道:“這你可真是誤會了,師妹。‘春漏短’是朝華宮宴客最好的酒,妙然欣賞你,才直接用它招待你的。”
“可這酒的功效也太……”沈青芒蹙眉。
“朝華宮習俗和我們太初派又不同,他們向來任情恣性,不拘小節。對他們來講‘春漏短’可不是害人之物,而是滋補佳品。所以你邀那兩個少年飲酒,他們肯定會喝,也不會因為你這個舉動就誤會你什麼,就算他們對你有心思,也是他們的問題,不是你的舉動失當。”
“那便好。”沈青芒揉揉眉心,鬆了口氣。
“不過……既然你說你飲了酒的症狀只是求知慾旺盛,那兩個少年後來也都離開了,你為何會對妙然動怒?”齊遙好奇地問:“昨天你不是還要求徒弟們謹言慎行?你自己更不是衝動之人了。”
“我是沒事,但……”
“是誰讓我沉穩的師妹失了方寸?”
沈青芒和齊遙的聲音同時響起,聽到三師姐的話,她差點兒咬了舌頭。
“沒有,沒什麼。”她改口道。
齊遙卻不放過她。“妙然和我說過看你像是不會為感情所擾之人,她昨天拿出春漏短招待你,既是對你這個貴客的尊重,估計也是算準你飲酒並不會誤事。我總向她討酒喝她都不願給我,說我在朝華宮喝春漏短會惹是生非。那麼是誰誤喝了酒,惹是生非到你頭上了呢?”
“師姐,我這兒還有小半壇春漏短……”
沈青芒話沒說完,齊遙眼睛就亮起來。“你不早說!好師妹,我不問了,反正你肯定能自己解決好,酒能不能分師姐兩口?”
“不能。”沈青芒微笑道:“我也怕師姐飲酒後失控,影響不好。”
“嘁……我一個要成婚的人了,你對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齊遙眨眨眼,揶揄道:“難不成我吃醉了酒還會調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