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茶杯的手稍稍滯了一下。
“拜訪應該先敲門,安多恩先生,這是基本的禮儀。”他平靜地說。
“薇爾麗芙樞機在門外,而您也只有這點時間有空,所以我只好暫時違背禮儀的教誨。如有冒犯,實在抱歉。”安多恩從陰影中現身。
“沒關係,禮儀也是人們逐漸創造出來的。”教宗微笑,給安多恩倒茶。
“旅行怎麼樣?”教宗問。
“一場難忘的旅行,我用自己的雙腳丈量這片土地的長度,用自己的雙眼去見證人們的信仰。”安多恩說,“這一點,我必須要感謝您,如果不是您當初的建議,就不會有今天的我。”
“聽說你是從伊比利亞回到拉特蘭,我還聽說你曾經的家園重建了,建得怎麼樣了?”教宗問。
“一個很好的地方,比以前的潮石鎮要熱鬧很多,先進很多。它是一個真正的小鎮,而非那個落後的小漁村。”安多恩回答。
“那裡可以說是一個更好的潮石鎮,它幾乎繼承了潮石鎮的一切,除了信仰。”
“……”
“在那裡和兩位老朋友敘敘舊之後,我便開始回到這裡的旅程。不知是在那片土地上長大的緣故,在伊比利亞的見聞比起其他地方,更能觸動我。”
“例如在巖灣鎮,一個被燈塔庇佑,讓大海無法侵蝕的地方。那裡的教堂,早已成為廢墟,或者說,變成了一個花園,只有一個盲女孩一直在那裡澆花。她說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可以去一趟拉特蘭朝聖。”
“她死了,第二天晚上,被一個叫做深海教會的異教徒殺死,那片花園變成了火海。”
“很遺憾。”教宗說。
“但即便如此,在伊比利亞的海岸線上,我依舊看到很多前來朝聖的信徒,他們用著當地特有的方式,表達著對那個聖地的嚮往,即便他們的雙腿被磨破,即便他們被風吹雨淋。”
“……”
“現在,我回到了這裡,這個樂園,還是和我離開的時候一樣,寧靜,祥和。這裡的人們同樣擁有信仰,這裡的人們臉上洋溢健康的笑容,這裡的人們得到了幸福。”
“幾年前,我問您一個問題,您說,我遲早會知道的。現在,我想再問一次。”
“為什麼,偌大的泰拉,只有拉特蘭一個樂園?”
“……”
“為什麼,只有拉特蘭可以被拯救?”
教宗摩挲著茶杯,安多恩一直在盯著他,試圖從他的神情上觀察到答案。
“那我想反問你……”教宗坐正,直視安多恩。
“為什麼,泰拉不改名叫潮石鎮?”
安多恩愣了一下。
“因為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接受那個名字,那個地方,正如同,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接受樂園的存在。”教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