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瑾時剛被架走,這堂中側面的屏風一轉,走出個清俊的少年,原來是扮作府內小廝模樣的吳攸。
看著謝瑾時一會兒被嚇的魂不附體,一會兒又驚的手足無措,吳攸心裡大覺暢快,一現身就拍著手,道:“想不到,謝大人也有今日。”
說罷,她把目光落在堂上,道:“趙揚……你把鬍子摘了吧,我看了心裡發慌。”
趙揚抬起手來,把鬍子都扯掉了,對她一笑。
吳攸點頭道:“好……多了。”
吳攸小心的把腳下冒著涼氣的一塊塊冰晶樣的東西踢到一旁,走到趙揚身邊,道:“幾日不見,大將軍的演技愈發爐火純青了。”
趙揚雖然不知何謂“演技”,但他聽的明白吳攸是在誇他,他慢慢將那金盔摘下,對吳攸道:“不說這些,你可知謝瑾時手裡那封太子密詔,會要我做何事?”
吳攸嘆了口氣,道:“我這個弟弟,打得一把好算盤,我猜,靈州乃荒蠻之地,他在哪兒呆的並不怎麼舒服。況且……”
吳攸頓了一頓,接著道:“李康路和周曾實力不相上下,如今大約陷入了膠著。到時候,無論他們誰贏誰輸,他的日子,可能都不會太好過。周曾死了,還有周遲,他已經和這些姓周的撕破了臉,怎能不斬草除根呢?”
趙揚一邊繼續解著身上的盔甲,一邊沉思起來,片刻方道:“李康路牽制著周曾,太子便想讓我趁機替他對付周遲?”
吳攸伸手替趙揚將甲衣摘下,道:“若只是如此,倒也沒有什麼,可我怕的是你若接了這金印,往後他的吩咐,還有很多,你到底要不要替他做呢?”
趙揚這回毫不猶豫的道:“今時不同往日,那也要看是做什麼。就算是要對付周遲,眼下也不能輕舉妄動。”
吳攸點頭道:“大將軍這麼想,是最好的,不過,有了這太子金印,我們倒是可以提前籌劃一件事情。”
她俯在趙揚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趙揚一聽,馬上道:“不成!即使要去,你也不能親自去!”
吳攸知道趙揚不會輕易答應,她紅著臉,湊到趙揚身側,輕聲道:“大不了,成了親,我……我再去。”
趙揚本來想繼續否定這個提議,但是,“成親”這兩個字發揮了很大的作用,他頭腦一熱,道:“待……待我想想……”
吳攸也鬱悶的很,她明明是為了趙揚,還要反過頭來和趙揚談條件,這是為什麼啊!
可是,她的身份傳出去,是早晚的事,眼下慕攸行身在李康路營中,自顧不暇,她要去江沅,就不能再等了。
當然,她也可以把東西交給趙揚,讓趙揚派人去找,但是,又有誰能比她更熟悉大晉曾經的皇宮呢?
況且,趙揚不僅需要晉兆帝留下的東西,他還需要同盟,除了表面的姻親之外的,真正的同盟。
北方是沒有可能了,吳攸不願意趙揚去跟那些兇狠的遊牧民族打交道,和他們合作,無異於引狼入室。
那麼,這個同盟,只能到南方去尋找。
她看著趙揚,趙揚看著她,兩個人的心情都很複雜。雖然謝瑾時多少得到了應得的教訓,兩個人的心情卻都沒有輕松多少。
原來這一切,才真的不過是剛剛開始。
第二天早上,謝瑾時在昏昏沉沉中醒來,他渾身上下疼得厲害,整個人好像去地獄走了一圈似的。
他勉強的支撐著下了床,開啟門一看,外面陽光明媚,昨天晚上的一切,似乎真的是一個夢。
他一摸自己的袖子,所有的東西還在,這讓他鬆了口氣,不過,同時他也做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