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切所為,都只是引導。
就這樣,數個小時過去,然後……數天過去。
最終,時間過去了半年。
這半年時間,班銘始終盤膝,一動未動。
他不知道舒清所沉溺的夢境,是怎樣的夢境,但他卻相信,以舒清的堅強,她終有一日會堪破虛假,回到這個對她而言也許很是殘酷的世界。
而他所要做的,就只是等待。
終於……
班銘緩緩睜開了雙眼。
在他的精神世界中,這半年多里,始終沒有變化的石像,這一刻,有了不同。
原本似有似無的生機,迅速變得濃郁。
而石像本身,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化為了血肉之軀。
班銘清晰地感覺到,有某種無形的法則之力,從舒清的體內散離了。
在這剎那間,精神世界中,創始、終焉之意顯現,居然直接就將散離出舒清體外的法則之力給瓜分吞噬了。
對這一幕,班銘早已經見怪不怪,他現在已經想不出有什麼東西是創始終焉之意不“吃”的了,無論是精華物質還是天地奇珍,又或者是雷霆之力,只要是好東西,它們都要下口。
班銘現在幾乎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舒清身上,此時念頭一動,就將正在復甦的舒清從精神世界中移了出來。
就在他的注視之中,舒清的身軀最終徹底變成了血肉之軀,血液流轉,生機復甦。
班銘想到了什麼,連忙將自己身上的法則鎧甲解除,收進了精神世界。
這半年多的時間,在班銘的感受中其實沒有那麼漫長,然而眼下這幾秒,卻彷彿比半年海鷗長。
終於,長長的睫毛有了輕微顫抖,面容恬靜的舒清緩緩睜開了雙眸。
碰觸到她的眼神,班銘的心中微微一顫。
從舒清的眼神中,班銘看到了茫然,也看到了莫可言喻的……傷感。
班銘能夠理解舒清的這種傷感從何而來。
他不知道自己在夢境中過去了多久,但卻知道舒清沉溺於那個不真實的夢境很久很久。
在那樣一個美好的讓舒清不願意去質疑其真實的夢境中,其中的某些人,某些事,必然是傾注了舒清很多的情感。
而當一切都變成虛假,當她必須要醒來的這一刻。
傷感,如肌膚被割裂時的痛楚,不可避免。
“清姐……”班銘輕聲呼喚。
緩緩的,舒清的眼神有了聚焦。
首先映入她視野中的,並非冰冷得空無一物的虛空,而是一張臉龐,和一雙帶著關切和擔憂之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