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個人都如李辰韓羽那般將生死置之度外,激昂之言易,直面生死時,是否還有激昂的勇氣,甚至,當這種激昂之言換來的只有死亡,這激昂是否還有意義。
而誅九族,這比死亡更可怕之事,成為了他們為激昂付出的代價,是否還有人義無反顧?
唐漁唐風兩人恍如兩尊殺戮魔神,所有膽敢反抗甚至直視之人,都會被無情地滅身碎魂。
楊非與齊雲柏的灰飛煙滅,周逸與韓石身受重創,生死不知,繼而太上長老被困,李辰肉身碎滅而死,為救韓羽玄陽子自爆元嬰,形神俱滅,即便如此韓羽亦是重傷將死,這一幕幕血淋淋的殘酷畫面,讓玄陽門眾人心頭燃起的向義而行之火,漸漸熄滅。
一個個頭顱緩緩低下,他們身前是兩座無法逾越的大山,宗門長老,掌宗玄陽子還有太上長老,就連那如戰神一般的韓石,也在這兩座大山面前倒下。
更何況,還有那北玄宗使者在一旁虎視眈眈,他們清楚地記得,此人也曾與那兩人一同出手重創韓石。
與這些人相比,他們力量太過弱小,即便是他們心中再不甘,修為上的絕對差距,讓他們唯有屈服與沉默。
“跪下!”
唐風聲音帶著暴怒在皇宮迴旋,一股靈動中期的威壓化為無形大山,朝著玄陽門眾人緩緩壓去。
唐漁面色不變,李辰,韓羽以及玄陽子的悍不畏死,早在他預料中,一個傳承萬年的宗門少不了幾個硬骨頭,他要的便是先把硬骨頭敲碎,剩下的但凡心中還藏有一絲求生之念,便只有屈服一條路。
待到這些人軟了脊樑,低下頭來卑躬屈膝苦苦哀求,便是舉起屠刀之時。
屠宗,才能震懾四大宗門,在四位宗主心中種下陰影,對他唐氏一族終生不敢有違。
許久,飛天峰弟子其中一人,只覺雙腿一軟顫抖著跪下,此人眼中寫滿不甘心底卻是惶恐,那死亡氣息無比真實,讓他第一次真正意識到了死的恐怖。
他還年輕,還有大把美好歲月,他不想死。
威壓更甚,不多時有了第二個下跪的,緊接著,第三個,第四個......
每一個下跪之人眼中都有濃濃不甘,但即使不甘又能如何?
失去了宗門長輩的護佑,直面生死,許多人才發現自己還未長大,只有生死,才能讓一個人真正成熟!
在這不斷有人下跪之時,一襲勝雪白衣,從玄陽門眾人中輕步走出。
白衣女子步履堅定,神色從容,那來自唐風的威壓雖然沉重,卻未讓她的臉上顯露絲毫痛苦,至於那滅身碎魂誅九族的威脅,更是沒有讓她放在心上。
白衣女子走到韓石身邊,將韓石輕輕扶起抱在懷中,臉上忽然綻放笑意。
“韓石,獨死豈非寂寞!”
“我既有緣與你同生,今日,我願與君同赴黃泉!”
大量鮮血從韓石七竅溢位,這是肉身與神魂近乎破碎的徵兆,白衣女子臉上沒有哀傷,只是透出一股認真,用衣袖替韓石細細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