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道周的賭一賭,只是對它自己而言,去賭韓石將來的修為,能夠達到一個極高的高度,而且對它自身而言,也是有著極大的好處,不僅能借助韓石之力,它的幻術桎梏,也會在幻血之誓後,完全解開。
唯一的風險,便是來自韓石,若是韓石此人的心性非醇,道周的將來,將會活在一片灰暗之中。
這注定是它一生的賭博,它的命運,在送出幻血的剎那,便註定與人有了一生的糾葛。
但道周的眼光豈止可以用毒辣來形容,它的施展的幻境,便能夠從內心最深處,看透一個人,韓石在那幻境中的一切,都展現了此人的品性,若它道周不負韓石,韓石必然不負它道周。
石願與青同死,便證明了一切。
它的幻境,並非完全是它設下,而是有一半都來自那幻境中的人自己的心思,此前那些進入它幻境的修士,道周從幻境中,看到了許多,但無一例外,沒有人能夠讓道周有送出幻血的感覺,連幻星之誓,都沒有一個。
其中數人,修為還在韓石之上,但在品性上,卻沒有達到道周的預期。
一個人的品性,不僅在情上,在義上,亦是同樣如此。
在韓石看穿了它的第二重幻境的瞬間,它便有了送出幻血的衝動,為的,便是韓石對情意的那份執著,它道周自信,它絕對沒有看錯。
灰髮青年的話,只不過,是在火上,又加了一把柴。
只是它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有人,會選擇拒絕,這讓道周的心中,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
一時間,它語塞了,只是登著一雙漆黑的雙眼,靜靜地看著韓石。
韓石說的沒有錯,若是貿然接受了它道周的幻血之誓,便註定了要揹負下道周所欠下的一切,以韓石元丹期的修為,這種揹負,要冒著極大的危險,稍不注意,便會身亡,如此想來,反倒是它道周佔了極大的便宜了。
許久,道周才回過神來,聲音略顯低沉,緩緩說道:“你說的沒錯,沒有人願意當一個傻瓜,其實,我才是這個傻瓜,你若是不......”
“你錯了,我願意當這個傻瓜。”
韓石的聲音依然平靜,聽不出喜怒,道周面色微微一變,過了片刻,才堪堪反應過來。
道周剛想開口,卻被韓石打斷,“我說了,我不賭,但並不代表,我不接受這一切。”
道周目光一閃,如人一般,看向韓石,他的話中,透著一絲獨特的味道,事情的發展,已然超乎它的想象。
“我不賭,是因為我覺得,這不是一場賭博,但同樣的,這也絕不是一場誓言。”
韓石的眼神悠悠,但說出的話,卻是讓道周感到極為詫異,它已經有一些,跟不上韓石的想法了。
“相信你在幻境中看到了不少,同樣的,我也從這其中看到一些東西,夢與幻,有的時候是很難分清的,對我來說是一場幻境,但對你來說,何嘗不是一場夢,我在幻境中看到的,是你的夢,從我離開幻境的瞬間,我便知道你是一隻怎樣的蝴蝶,這個傻瓜,我願意當。”
“但我從來不喜歡什麼誓言,那種東西,在我看來猶如泡影,即便你幻蝶一族中所謂至高無上的幻血之誓,我也不想要,這便是我不賭的原因。”
“我與你,不需要幻血之誓,那種關係有一絲強迫在內,在我看來絕非純粹,我若死,為何你就必須死,你若死,我卻能夠不死,這樣的誓言不立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