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南宮九雲的身影也從山巔之上消失,雲海上,只剩下那三百六十一座山巔,如那棋盤上的三百六十一個點,在時間的河流裡,沉默著。
不知是因為何種緣故,只要走進禁制之中,這四人便無法看到其他人的位置,好似那山巔的存在,便是要他們只能雲海之上,才能看到對方。
這看不見的較量,在雲海之下,再度展開,
兩年後,那第十九峰的山腳下,有一個身著青衫的修士,正緩步走來,此人,正是韓石,他抬頭看了看第十九峰,眼中透出一絲慎重。
此前這十八峰,是與禁制的較量,充滿兇險,這第十九峰,便好似刀山火海,一步踏錯,生死立分。
他若料得沒錯,此刻,其他三人,必然已踏上此峰,他不知道若是不能第一個突破此關,會有何種後果,但想來,落後之人,無論是機緣,還是兇險,不妙的可能性自然更大。
如此,這第十九峰,他便沒有去感悟時間,而是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在那三人之前,踏入七彩漩渦之中。
驀然,韓石目光一閃,剛快起來的腳步,緩緩停了下來,他發現,這山腳下,竟另有一條岔道,通向一座涼亭,涼亭不過十餘丈高,四周被一圈石壁包圍,別無出路。
韓石稍有遲疑,他沒有立刻去登那第十九峰,而是朝著那涼亭走去。
涼亭柱子上的朱漆有幾處剝落,遠處尚不顯眼,走到近處,才顯得有些破敗,石凳上落滿灰塵,中間的石臺上,散落著許多碎石。
韓石右手微微一召之下,風鼓盪而起,吹過涼亭,灰塵盡去。
石臺上所留的,竟是一道棋枰。
這棋枰被人勾勒在那石臺之中,露出一道道刻痕,此前被厚厚的灰塵所掩,顯然已許多年無人看到這棋枰,那些看似破碎的石頭,顯露真容後,赫然是一枚枚的棋子,坐落在那棋枰上,構成一局棋。
韓石目光一凝,卻沒有去看那棋局上的一切,反而走到涼亭外,抬頭朝那登山之路看去,在那上面,他看到了禁制的痕跡,他的心中,突然間一片沉靜,此刻的他,陷入了抉擇。
韓石的特質,在越遇到重大的抉擇時,反會愈發沉著。
這涼亭是如此明顯,相信那三人若是遇到,必然不會忽視,但這涼亭,恰是因為明顯,才會令人感到困惑。
這其中,莫非有大機緣?
韓石所料無差,這十九峰上山之路,有四條,恰是四個不同的方向,而在這四條上山之路的旁邊,各有四條岔道小路,通向涼亭。
月蓉是四人中,第一個踏入涼亭之人,她在那棋枰前,靜思數月,最終,她失望離去,心中稍有懊悔之意,卻被她強行壓下,凝聚心神在禁制的破解上,朝著那山頂攀登而去。
她之所以懊悔之意不濃,只因她確信,即便浪費了數月,她仍將率先踏上這十九峰之巔。
三個月後,月玄的身影出現在十九峰西南方的山腳處,他面色顯得有些蒼白,掃了那涼亭一眼,沒有踏上那岔道,而是直接走上登上之路。
那涼亭,他並非不知,而是早在五百年前,便已踏足,雖說這涼亭的位置有些奇特,但在耗費了將近一年時間後,他未有寸進,無奈之下只有選擇放棄。
五百年後,他更是連看都不看,直接忽略。
在他想來,其他三人並不知曉這涼亭的深淺,很有可能會如他一樣,被這涼亭吸引,試圖去探究那棋局中的真意,如此,他將有十足的把握,第一個進入那七彩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