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短短的一揮間,韓石看到了很多,其中一個巨大的星域中,一股浩然的氣勢噴發而出,其有百餘顆黑白色的星球,在不停的互相旋轉纏繞換位,好像星球有著自己的生命一樣。
還有一顆星球,遠遠看去,一片淡金色瀰漫全星,離得近了,便有無邊鋒銳之氣化為億萬飛劍,呼嘯中在星球外穿梭不停。
更看到了一個巨大星球,上邊所有的地方時時刻刻都有雪花飄落,每片雪花都有巴掌那麼大,呈六角形,和他胸前掛的那塊灰石形狀一樣。
天地間最後一絲光輝也消失在天際,韓石依然沒有醒來,兒子天黑了依然沒有回家,韓鐵匠十分擔心,這幾年來第一次爬上山來,此時看到韓石盤膝於地,頓時放下心來。
韓鐵匠不知,他若不是軒轅文熟識之人,那片透明罩陣,他不可能走的進來,軒轅文自從韓石頓悟開始,到現在星光灑滿大地,始終一動未動,目光更是一刻未離韓石。
隨著星月之光越來越明亮,韓石四周霧氣漸少,陰陽雙魚越來越模糊,更是從磨盤大小縮為拳頭大小,慢慢融入韓石天靈。
灰石慢慢地飄下,重新掛在胸口之上,韓石緩緩睜開雙眼,突然雙目中有兩道精光沖霄而起,直衝到透明罩陣的邊緣才被擋下來,不能突破,精光一閃而逝,短暫的光華之後,立刻內斂。
而韓石雙眼依然清澈見底,無一絲雜色,但心中所念,已然有了變化。
“韓石,你剛才經歷的事,你不用說,這是你的機緣,不是我的,現在先生我無論說什麼,對你都是一種限制,只有自己,只有完全靠自己才能有最深的感悟,下山去吧,三日後再來。”軒轅文背過身去,大袖一拂。
“這三天,不論有無所悟,但求順其自然,不可強求。你我之緣,已有十年,三日後,你心中有何疑問但說無妨,但只可問三個問題,這也算是我給你的一場機緣。”
韓石坐在後院青石板上,髮絲上已然有露水凝結,兩天兩夜不眠不休,滴水未進。
此刻他眼中的血絲像電光一樣,分佈整個眼球,手中那把柴刀,還在不停的磨著,磨了五年,這把柴刀現在已經薄如紙張。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和見到的東西,完全超出了韓石的所知所想,一顆對廣闊世界的嚮往之心,已在韓石心裡紮下了根。
“還有一天,我得加快了。”聽不出韓石嘴裡的呢喃,到底在說些什麼。
韓石孃親急得不停的抹淚,韓鐵匠沉默著坐在一旁,終於磕了磕菸袋,嘆了一口氣。
“孩子他娘,我們回屋去。”
“孩子他爹,你咋這麼狠心,石頭都兩天兩夜沒吃飯沒睡覺,再這麼下去,會沒命的。”韓石孃親啕號大哭,眼中露出不捨,即刻就要把韓石扶起來
“你一個婦道人家,你懂什麼,跟我回去,石頭不會有事的”韓石孃親怔怔的看著韓鐵匠,老實了一輩子的韓鐵匠,這次真的怒了,以前從沒說過這麼重的話。
韓石孃親彷彿也知道了什麼,不再啕嚎,被韓鐵匠拉著回屋去,只是看向韓石的眼光裡,露出擔心與不捨。
韓鐵匠在這麼些年與軒轅文的交道中,早知道此人絕非凡人,常給他以迷霧之感,而他心裡也隱約知道一些,兒子所念之事。
韓鐵匠相信石頭的選擇,他能做的,就是給石頭一個靜靜的後院,一段靜靜的時光,讓石頭自己去選擇。
時間緩緩流逝,第二天也過去了,雞鳴三遍,驕陽冉冉而起,新的一天來臨,時間的腳步從不停歇,亦如初陽之升,勢不可擋。
也不知這天地間是否有力量,可以阻止這太陽的升起。
韓家後院,韓石的眼睛裡,血絲幾乎佈滿眼球,如鮮血塗目,若此時有人看到,會有毛骨悚然之感。
韓石的雙手還在來回磨著那把柴刀,此時雙臂已然麻木,只是一股決不放棄之念在支援著韓石,機械地磨著,終於在月上中天之時,手中柴刀,斷成兩截。
生生地磨成兩截。
一聲爽朗長笑,韓石霍然起身,拍了拍衣襬上的灰塵,大步邁出,踏著月光,朝著臥牛山大步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