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鉊承接大唐,把吐蕃這個大唐的宿敵,從此拉入了到了一個大家庭中。
大唐與吐蕃,歷史上的恩恩怨怨已經完全糾纏到了一起,此時此地,赤旺徐讚一聲遲否,起到的效果,遠比歷史上劉禪的‘此間樂,不思蜀’更妙,更具有衝擊力。
眼淚模糊了李壽齡的眼眶,他看著眼前跟唐人沒什麼兩樣的贊普赤旺徐贊,緩緩上前走了兩步,拉起了赤旺徐讚的手。
“遲來,總比不來好,大唐與吐蕃,願自贊普始,終成一家人。”
“萬歲!萬歲!萬歲!”每個長安人都挺胸突肚,連遠處永安渠邊挑水的老農,都放下擔子,跟著歡呼了起來。
郭婤兒走下馬車,緩緩來到郭廣義身邊,眼中沒有了刻骨的仇恨,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憐憫。
她舉起一碗稠酒,遞到了五花大綁的郭廣義嘴邊。郭廣義自然是不會受到優待的,他還是五花大綁在囚車中。
一般來說,被割掉三分之一舌頭的人,其實是活不長的。
因為舌頭除了可以協助發聲以外,最主要的作用還有品嚐味道,以及咀嚼食物的時候,起到攪拌、分隔等作用,防止人被食物直接衝到食管而噎死。
舌頭不完整後,一是必須要一點點小心進食,二是失去了舌尖品嚐甜辣鹹的功能,只剩下了一點點的酸味覺和大量的苦味覺。
這會導致完全失去吃東西的快感,只剩下了噁心般的痛苦。
因此,許多失去舌頭的人,在沒有現代醫術干預的情況下,絕大部分最後都死於營養不良,甚至直接餓死。
當然,隨行的錦衣親衛很清楚這點,所以才會選擇用豬油熬粥,然後直接用竹筒插入郭廣義的嘴裡,填鴨式的直接給他灌東西,防止這傢伙沒到神都洛陽就被餓死。
這一碗稠酒,釀造技術非常高明,酸酸甜甜異常美味。
郭廣義雖然嘗不出甜味了,但兩側主管酸味的地方,還有些剩餘,因此能嚐到一點點酸味。
整整六個月,郭廣義再也沒有嚐到過任何味道,苦味都沒有,人早就失去了所有生的慾望,只不過因為生死他已經沒法做主,才活到了現在。
此刻,稠酒的酸味,如此清晰地衝刷過他那早已失效的靈魂,郭廣義頓時彷彿重新回到了人間一樣,他拼命的,貪婪的吮吸這碗稠酒,直到震天的歡呼聲響起。
“我的兄長,你看見了嗎,當年先祖們為之魂牽夢繞,矢志不忘的大唐,那個能讓天下萬族仰望的大唐,它是真的存在的。
本來以你的能力,是可以成為白龜茲那樣的一國之主,雄踞一方的。
可是現在,你毀了我,更毀滅了你自己,你將再也不會擁有唐兒這個身份,會如同一條死狗般的雜胡,爛在淤泥裡。”
郭廣義猛地瞪大眼睛,悔恨的淚水決堤般瘋狂往下落,嘴裡發出了淒厲的嗚咽。
郭婤兒則用一塊布巾擦乾了手上的稠酒酒液,小心的跟在郭天放後面,往開遠門走去。
。。。。
歡呼聲中,隴西郡公李壽齡,京兆長安府府尹羅通達,鳳翔府推官郭昭,各捧著一大甕新豐美酒。
赤天第一個走過去,京兆長安府判官孔仁璋手提毛筆,在混合了硃砂的墨中輕輕沾了沾。
孔仁璋乃是孔夫子第四十三代孫,他的兄長孔仁玉剛被張鉊封為褒聖伯,任曲阜縣令。
赤天和他的妻子女兒五人跪坐在開遠門的磚石上,孔仁璋手持毛筆,輕輕在赤天眉間一點,口中念道:“知爾忠貞節義。”
開遠門內外百姓大呼一聲,“善!”
隨後又在赤天老妻眉間一點,“得享福壽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