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正的人主,是大朝太宗文皇帝那樣的人主。”
耶律休哥還是太年輕了,雖然歷史上是個很有能力的名臣,但十六歲的年紀,耶律頗德說的這些,他還消化不了。
於是耶律頗德苦笑一聲後,對耶律休哥說道:“你現在不明白,這沒關係,你只要記得紹明天子與一般帝王的區別就是,以後你會懂的。”
耶律休哥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看著耶律頗德問道:“但這跟德公必須要死,又有什麼關係呢?”
耶律頗德又悶頭幹了一大碗紫酒,“我契丹雖崛起於塞外,但起先並未如匈奴、突厥那樣與中原起多大的衝突。
實際上咱們不像是個塞外異族汗國,反而更像是一個奇奇怪怪的大朝覆滅後的割據藩鎮。
與中原各有衝突,但那並不算什麼,他們自己也經常打來打去。為咱們契丹國效命的漢人不少,為漢地藩鎮效命的契丹人也很多。
但在莊廟厲皇帝準備入中原後,這一切就變了。
兩次晉遼大戰,一次洛陽之戰,都是在中原打的,河南河北的百姓因此死難者,何止百萬。
特別是入東京口的打草谷,做的過頭了啊!
是以,當年跟著入了中原的兵將,不是被周人殺死,就是被周國審判後去做了苦力。
當年跟隨莊廟厲皇帝入中原的將官,耶律敵烈、蕭翰、蕭實魯等,就連才華地位遠在某家之上的大惕隱右詳穩耶律屋質也死了,趙延壽那廝是紹明天子的兒女親家,也沒能活下來。
現在,獨存某家這一人,縱然天子能赦免,日後看到,總會想起我們契丹人昔年的罪孽。
某若是不死,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拖累了所有人。
只有某家死了,你們才能如昔年沙陀人那樣,捨棄這塞外胡虜的身份,去做一個漢人,就如同鮮卑慕容家、沙陀朱邪家那樣。”
這個耶律休哥還是能聽明白的,就連耶律奚底也明白了這個道理。
耶律頗德是在用自己命終結一個時代,他死了,剩下的契丹年輕一輩,才能脫下負擔在中原大朝生存下去。
兩人又圍著耶律頗德哭了一陣,隨後在耶律頗德驅趕下往外走去,就在他兩要走出房間的時候,耶律頗德突然喊住了耶律休哥。
“我們契丹人,能不能繼續存續,能不能成為沙陀李家,就要靠你了。”
耶律休哥停頓了一下,隨後默然點了點頭。
沙陀李家能成為漢人,成為大朝宗室,就是因為武帝李克用幾代人的功勳。
現在他成為皇帝義子,契丹人能不能像沙陀李那樣融入,就要從他這身份入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