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南門城頭,張鉊也帶著百餘衛士走了過來,他可太知道自己手下這些憨貨、愣貨是什麼德行了,不加管束的話,他們能上天。
不過情況比張鉊想的要好,雖然兩邊的義從確實比較混亂,還在爭吵。
但是最中間,那幾個親軍子弟團,卻顯現出了良好的紀律,他們旗幟鮮明,著裝基本統一,沒有一人亂跑亂叫,顯示出了極高的戰鬥素養。
張鉊微微一點頭,“讓親軍子弟團先入城。命帶人來的各縣縣尉,各巡檢司巡檢立刻整頓軍紀。”
而在城外,遠遠看見張鉊的黃羅蓋傘之後,人群立刻就安靜了下來,沒有一個人繼續在呼喊、爭吵,所有人幾乎不約而同,熱烈的高呼萬歲。
一騎身穿銀白色龍紋布面鐵甲的憾山都甲騎,手持令旗從南門奔出,高呼:“聖人詔令,命各親軍子弟團營入城,駐城北親護軍大營!”
話音剛落,一身穿銀白色蟒袍,只剩一隻手的將官策馬迎上甲騎,單手就穩穩將這面大旗接到了手中。
“臣,臨潭府兵馬督監羅慶連,得令!”
隨後羅慶連面朝諸親軍子弟團,單手揮動令旗,所有人再次高呼萬歲者三,隨後人馬如一,諸團營次第前進入城。
這時,兩旁爭吵、攀比的憨貨們也猛然想起了軍紀,帶他們來的各縣縣尉、各巡檢司巡檢使也開始大聲斥責整頓軍紀。
不過半盞茶几分鐘的時間,一萬餘騎兵,兩三萬匹戰馬,立刻就從亂糟糟的樣子,猛然歸於平靜。
除了馬蹄聲與偶爾的戰馬嘶鳴和傳遞軍令外,再也沒有其他嘈雜的聲音。
隨後不到一刻鐘,這萬餘騎都明確了自己的駐紮位置,隨著令旗排成隊形,如同真正的軍人般,進入了涼州城。
裴堅本來對這些帶著野蠻氣息的騎兵極為不滿,可是這會見到萬餘騎如此規整,簡直可以稱得上如臂指使後,心裡不免一陣陣震驚。
他轉過頭看著同樣也被震驚了一番的李景達說道,“此萬騎,不過是江南長征健兒和州縣鄉兵那等徵召士,但卻能如此令行禁止。
敢問大王,南唐國的禁衛六軍,能做到如此嗎?”
李景達在心裡苦笑一聲,南唐的禁衛六軍大部分在淮南之戰的時候,就給報銷了。
現在新招募的禁衛六軍不過是諸州縣鄉兵提拔而來,別說上萬人半盞茶就能令行禁止,給半個時辰,搞不好都不能理順。
不過李景達嘴上卻不服軟,冷冷一笑反問道:“汝等杭州八都能做到?”
裴堅苦笑著搖了搖頭,隔閡太深了!
李景達這都以為自己是要嘲笑他,裴堅隨即答道:“當然不能!上國有此雄兵,江南再無唐吳立足之地了啊!”
李景達此時聽出了一點味道,剛想上去發問,裴堅卻避開了他。
他裴堅祖上本就是河東之人南下,與當今大周權臣趙國公裴遠裴玉英,同出河東聞喜裴氏。
兩人在東京序過輩分,裴遠還得叫他一聲叔公,有這樣的大腿,哪有不去抱住的道理,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了父母妻兒啊!
剛才這兩問,已經算是相當盡責了,何必再逆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