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整個錢越國的肱股之臣中,只有沈虎子一人堅決反對,他攔住錢弘俶的車駕大喊:“江南,國之藩蔽。今大王自撤其藩蔽,將何以衛社稷乎?”
結果惹惱了錢弘俶,因此被其所不喜而罷黜。
這樣的聰明人,雖然現在年紀不過十九,想來雖然先前被擄走有些驚慌,但從他在張成堅門口一定要逞能喝烈酒,裝出一副憨憨的樣子開始,心裡大概就想明白了。
瓜州慕容家與沙州曹家,就是歸義軍曾經的兩大支柱,曹家如今多習文鎮守一方,慕容家則是名將輩出。
慕容瑛娘不提跟張鉊的關係,單是堂兄慕容信長,就是張週一朝的李衛公,李英公。其餘叔伯兄弟,為將者更有數十人之多。
他沈虎子一錢越臣子,能跟大朝頂級勳貴聯姻,還是娶人家嫡出小娘子,那是幾輩子都修不來的好事,怎麼可能拒絕。
估計現在已經寫好了家書,請快馬八百里傳回老家了。
想到這,張鉊把手一揮,將今天值守的錦衣都尉叫了進來。
“朕猜測那沈虎子定然有家書送出,若是有,直接攔下,先拿到朕這裡來。”
這要是沈虎子樂意,自然要幫這份家書儘快送到杭州。
要是內容是關於不樂意的,張鉊就要請人去勸了,怎麼也不能讓慕容瑛娘名聲受損。
想到這些,我張聖人長嘆了一口氣,這天下,還有老子這樣對臣下心細如髮的聖人麼?
花蕊夫人就在帷幕後看著張鉊,孟昶在蜀中時,也會給下面的人施恩,但總是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施捨。
這紹明聖人就不一樣了,施起恩惠來,不但沒有半點高高在上,還能讓人在心裡暖洋洋的。
兩人間,單就這些,就可稱雲泥之別。
沒過多久,憾山都左廂都親護都頭慕容信純,右廂都金槍班都知陳火兒,左羽林衛風火突騎營指揮使瞿延慶三人,就聯袂而來,一起在張鉊面前請罪。
那夥‘女流氓’中,除了慕容信純的大妹慕容瑛娘和張鉊自己的侄女李婉兒以外,鬧得最起勁的,還有陳火兒的幼妹,瞿七郎的小姨妹。
其中慕容信純知道張鉊為他大妹如此盡心盡力,感動的無以復加,其餘兩人張鉊也沒怎麼責備。
本身這些紅粉騎士們做的還不算太過分,再說了,那種自己能夠自律還能將家人管束的很好的,從古至今就沒幾個,沒必要因為這點事過於苛求。
幾人見張鉊並未多麼生氣,也都放下心來,張鉊還藉著三人一起來的機會,跟他們暢談了一會,只把三人都給感動壞了。
費氏還是端坐在帷幕後,小腦袋一點一點的。
這三人中,慕容信純是在慕容信長獨當一面後,張鉊身邊慕容信長的替代品。
比起兄長慕容信長,慕容信純武藝僅僅稍遜一點而已,只是沒有慕容信長那樣的帶兵能力,不過正好可以留在身邊做護衛親將。
陳火兒是元從一百零八將之一,金槍班是憾山都步軍的重甲精銳,專門用來打不開局面時決死衝擊,作用非常重要。
瞿延慶瞿七郎是犧牲在碎葉城外,被稱為小羅成的瞿五郎胞弟,弓馬槍三絕,為慕容信長不能繼續率領左羽林衛後的替補,對張鉊極為重要。
費氏看著張鉊接著這個機會,又一次拉進了與身邊人的距離,只感覺大受震撼。
她第一次發現,眼前這個皇帝聚攏起人心來,原本她以為是好皇帝的孟昶拍馬也趕不上。
在這樣的聖君明主之下,我費氏難道就不能名留青史嗎?未來的花蕊夫人彷彿找到了奮鬥的方向。
三人剛走,費氏就主動湊了上來,嬌滴滴的說道:“聖人,臣妾有辦法能為君分憂。”
咦!張鉊一愣,這還是費氏第一次用這種嬌滴滴的親熱語氣跟他說話,眼睛還藏著一閃一閃的興奮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