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仁寶臉色變得極為凝重,他勐的走出門去,將門口的侍衛趕到了院外,雖然才回來看著趙匡贊說道。
“既然是大郎問起,實不相瞞,張王殿下確實派人來找過某,但某父親尚在東京,平素也不知張王有何志向,是以未曾言語。”
趙匡贊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侯仁寶說道:“某昔年在馬嵬坡下,與張王有過一面之緣,亦深知張王為人。
其義子信長公,乃是某十五姨夫,更兼張王有一女,雖非血脈,但以長女視之,承蒙看重,許以婚姻。所以張王實乃某之泰山。
天道輪迴,王氣流轉,我河東武人的王氣,已被石氏賣國求榮損傷殆盡了。
河東日窮,合該河西王者出。
某泰山雄才大略,更兼仁義之主,麾下雄獅十萬,西涼鐵騎驍勇無比。
遼主堯骨,三下中原,先敗戚城,再敗陽城,於河北倉皇之際,得一橐駝方得活命。
若非杜重威、李守貞輩無恥屈膝,安能入中原?
此後又縱胡騎四處打草谷,惹得四方豪傑並起。
其又軟禁朝見諸鎮節帥,豈能與張王相比?
兄長若能以河中天險投靠涼國,既能救天下蒼生為子孫積陰德,又能高官厚祿福澤後人,豈不美哉?”
侯仁寶瞪大了眼睛,他沒想到,趙匡贊竟然成了河西張王的女婿。
這以前他對涼國來的錦衣使者不感冒是因為什麼?不就是涼國沒有他侯仁寶的位置嘛。
若是獻城了也得不到重用,那他何必冒險?
況且父親的長兄還在東京,他要是獻了城,父兄還能有命在?
但是現在趙匡贊成了張王的女婿,有這層關係再獻了河中,所謂朝中有人好做官,一個從龍定鼎之功,還跑得掉?
“惜乎父親、兄長還在東京,若是某獻了城,害了至親性命,豈不成了不孝逆子!”
侯仁寶思考了半晌,還是有些猶豫。
“兄長豈不聞忠孝難以兩全?獻河中與張王,驅逐北虜,乃是大忠。又能救下被契丹蹂躪之民,乃是大仁。
若世間英豪都被孝字所困,那誰為國家盡忠呢?
想來侯伯父也能理解,況且契丹主未必就會殺他們。”
說完,趙匡贊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神色,他有些複雜的對侯仁寶低聲說道:“某之大人,也在東京呢。”
侯仁寶一愣,突然想起來了,對啊!趙匡讚的父親趙延壽,不也是在東京?
兩人再次對視一眼,突然發現對方的眼睛裡,都閃爍出了‘孝順’的光芒。
這......!
既然大家都是孝子,那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