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崧當時則是樞密使,更有子侄在軍中,所以李崧欠了趙延壽一份大人情,只能硬著頭皮,去幫忙在耶律德光面前分說。
趙匡贊冷眼看著父親趙延壽的神操作,忍不住就開口了。
“大人活漢軍數萬,有大恩德在,但正因如此,皇帝才會對你愈加防備。
現在父親又讓樞密使去勸說,豈不是火上澆油,讓皇帝更心生忌憚?”
趙延壽哪肯信,嗚嗚嗚嗚!我契丹大人怎麼會防備我這下定決心當漢奸的鐵桿帶路黨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於是趙延壽怒視趙匡贊,覺得這個兒子,越來越讓他不舒服了,當下冷聲斥道。
“豎子何知?陛下英明之主,氣量恢弘,怎會猜忌某家?”
不過,事實證明,趙匡贊說的更有道理,耶律德光聽到李崧的進言後,臉上立刻露出了笑眯眯的神色,只看的李崧背後冷汗刷刷的冒。
見李崧知道厲害後,耶律德光才笑著開口說道:“吾於燕王雖割肌肉亦不惜,但皇太子須天子之子得為,燕王豈得為也?”
呵呵!當一個素有英明自稱的皇帝說出‘雖割肌肉亦不惜’這句話的時候,那可真就不是器重了。
至少李崧是聽出了耶律德光口中,濃濃的血腥味。
這老油條害怕牽連自己,也覺得這樣回去趙延壽那裡不好交代,情急之下,想到了一個擺脫危險好辦法,他正色對耶律德光說道。
“燕王所求,非一人之所求。且方今天下,河東尚未來朝,關中各路節帥也尚未有訊息傳來,願皇帝慎之。”
耶律德光一聽,立刻就收起了笑眯眯的表情,因為李崧這些話,不是一個趙延壽說客會說的話,而是一個樞密使的該說的。
河東劉知遠,一直態度曖昧,說了派人朝見,但一直沒見河東使者到。
至於關中各路節帥沒有訊息,則更加可怕,因為他們集體毫無訊息的背後,代表耶律德光的義弟,河西那位大涼天王,很可能有動作了。
耶律德光埋頭想了一下,原晉國各鎮節帥都被他事實上軟禁,早就有怨言。
開封府周圍幾萬漢軍生活困苦,心懷怨懟,更早就把救了他們一命的趙延壽,當成了希望。
如果此刻耶律德光對趙延壽沒有表示,斷了他們的念想,那除非馬上殺了這幾萬漢軍,不然就要謹防譁變了。
在政治上,光哥是很合格的,於是他馬上召見同平章事張礪。
張礪原本是趙延壽父親趙德均的掌書記,與趙延壽一同歸於契丹,耶律德光南下前,就已經做到遼國的翰林承旨、吏部尚書了。
耶律德光讓張礪擬旨冊封趙延壽,太子不能給,但可以繼續加官安撫,張礪卻對耶律德光說道。
“今大遼始得中國,宜以中國人治之,不可專用國人及左右近習。苟政令乖失,則人心不服,雖得之亦將失之。”
耶律德光聽完沉默不語,他哪是不知道不該扣押諸鎮節度,更知道不該讓蕭翰等契丹人四處打草谷。